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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归时说月 > 第172章 三千镜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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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不在外面置处宅院以后出宫咱们住哪儿啊。辛辛苦苦帮你那个便宜爹养孩子,必须偷他私库好好犒劳下。”

“你不生气了…”

“你想挨打是你的事,我气什么。”

“母亲平日并不常那般。”

“我试过帮她疏通堵塞的经脉,但你母亲很抗拒。我也不能违逆她的意愿。”

“我明白的。”

“非要咬嘴巴,还咬这么深。以后要是留疤了娶不到媳妇儿,等着哭吧你!”

司天鉴最好的灵药,怎会留疤。只是这药膏金贵的很,连盒子也小家子气。李月一时没有更好使的工具,只得用指尖挖了些在掌心用灵力化开,随后一点点摸上少年有些干涩的嘴唇。有灵药滋润下唇瓣慢慢恢复红润,除去几点尚未脱落血痂。

“看着还有几天的量,等抹完我再去司天鉴拿些回来。可不能让你破相。”

“男子、无需在意皮相。”

“怎么不能在意了,老天爷偏心给你这张脸就要好好珍惜。这才叫惜福!”

门又关上了。

听脚步应当是去了隔壁。陆白抬手抚上唇角,脸颊微热。将掌心药瓶捏了又捏才端起桌上食盒中日日不变的羊乳喝下。

前朝后宫为太子麟选闹个不停,不曾有片刻安宁。随着离凤朝节的日子越来越近,京中暗涌流动。仿佛有根弦紧绷着。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一日神殿祭祀时嘉远帝是否会请上天降旨定下太子人选。若定了,太子会是谁?若是有母家且母家实力不弱于王氏的,届时又该如何抉择。是要去母留子将未来太子记在中宫名下当做嫡出,还是东西两宫太后并立?从德行才能看诸位皇子最有机会中选的共六位。其二两位皇子便是淑妃所育的二皇子与五皇子。想来嘉远帝是要去母留子了。

诸世家谁愿意被王皇后摘桃子?

王家有德有能便罢了,偏俱是些无德之辈。嚣张跋扈,目无法纪。除生了个当今喜欢的女儿外一无是处。嘉远帝如何不知王家是何本性。但嘉远帝只想为他爱的女人铺路,确保百年之后王皇后依旧能安享富贵荣华。何错之有?

既都无错,那便各凭本事。手握皇子的世家外戚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嘉远帝如愿,闹事的功夫也一个个比一个厉害。因而朝堂之上数次严惩见血,连带邻近的司天鉴内气氛都异常低沉。

司天鉴内藏书海量,等旁听掌握了基础法术后李月便挑感兴趣的典籍自学。半年时间下来,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苦于从未有机会实战过,手上功夫还是不行。

这日,李月照例坐在大殿梁上。随意翻看着一本记载各大宗门渊源的史书。眼看太子就要定下来。等皇城风波平息再安置好陆白母子,天大地大都任她闯荡。快到午饭时间,李月想着该去御膳房顺点什么吃喝回去养孩子了,便合书准备越下房梁。不料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人的主殿今天响起了动静,李月也好奇会是什么事才会到主殿来。犹豫了几秒钟继续敛声静气地坐着。

推门而入的是司天鉴正使,庄重捧着古朴托盘。盘里盛着金匣与金册宝卷。老者身后的竟然是还未换下朝服的嘉远帝。

嘉远帝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只唇角微微抿着。落座后闭目揉眉片刻才开口。

“有劳鉴使动笔。”

“陛下如今春秋正盛,不妨再…”

“已等了这些年。如今弱冠的皇子都已有六位,再等就不合祖制规矩了。”

“是,陛下。”

自王皇后入主中宫,除去夭折的嫡子不谈,宫里只添了三位母家不显的公主。其中有外力有天意,也有帝心。如今十三位皇子中年龄最小的也已经七岁,不怪京城一日比一日热闹。彩霞般灵光闪过后十三张写有生辰八字和皇子名姓的金卷一一飞入匣内。

但匣盖却迟迟未合上,这是不该有的情况。

“陛下,这、”

“金卷还有几份?”

“正好一份,本是誊抄备用的。”

“一份…看来一切当真有天意。”

正使并未放下手中朱笔,因为他记得史书记载中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况。金匣不肯合上便说明应当参加遴选的皇子不止十三位。眼下棘手的是沧海遗珠究竟在哪。若在凤朝会前找不出来,京中的明争暗斗只怕还不知会演变到何种模样。

只怪王家树敌太多了。嘉远帝深邃双眼中在酝酿何等风暴暂且不提,梁上盘腿而坐的精怪闻言惊奇挑起了长眉。

一位?那差的不就是自家那位小屁孩吗?她怎么忘了陆白也算皇子也有资格参加遴选。真是灯下黑,明明天天在皇宫里听墙根居然忘了最关键之处!现在闹出了金匣这档子事,清寒阁重回前朝后宫视野里只是迟早的事。即便对自己修为自信的李月也清楚带陆白母子出宫去隐姓埋名生活的难度翻了百倍不止。怎么办对他才是最好?暴毙的冷宫皇子可就不算数了。没人会在意追查下去。

毕竟最有可能下令的人就是帝王。

殿内气压愈发低沉,司天鉴使爬满皱纹的额头都浮现出微微汗渍。以他的地位知道些后宫秘辛也不妨事,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谁知那皇子会不会活到麟选那日。

嘉远帝还在犹豫。他依稀记得清寒阁的确还活着一位皇子,只是先天不足断无可能担当大任。若并非指陆氏之子,那会是谁?若是流落在宫外的,算年纪或许已过十七岁。但心性业已养成的民间皇子会是太大的变数,且不说寻回又要生出多少无端风波。

嘉远帝不想赌掌控之外的半分可能性,李月也不敢赌暴露身份强行带陆白母子出宫的危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虽能在皇城来去自如并不等于能同嘉远帝为敌。届时真打起来见了血怎么办。护一人伤百人千人?李月自问做不到。

既然小屁孩重回人前注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如就出现的更加理所应当些!

下定决心后女子轻灵跃下房梁,衣袖挥动将整柜藏书托至大殿半空。翻动间每一页上都浮现出陆白二字,恍若神迹。

等亲眼看到写有皇九子姓名八字的金卷入匣,李月才松下悬在嗓子眼的那口气。还好自己算半个神仙,即便嘉远帝和正使或为稳妥起见或是生了疑心,使用何种阵法宝器都没能查出端倪。除了殿中尚未完全散去的仙力,不信也得信。话说回来李月想这便宜爹也是当得可以。明明知晓这个儿子的存在,唤来贴身侍卫便能知晓清寒阁十四年来的全部过往。他就是能做到不闻不问不为所动!

真是孩子多了不心疼。除了当皇帝以外的本分,全天下就只在意王皇后一人。真不知该夸这人无情还是痴情,幸好是个皇帝!

半路姐弟吃完饭后女官内侍们便浩浩荡荡到了清寒阁,一并来的还有太医。陆美人眼波依旧死寂。出来相迎的是未来的九皇子,李慕白。前朝后宫的天要变了。

领头的张全山半弓着腰,用余光打量着眼前半点不像长在冷宫的皇家血脉。越看越惊,在心底连连感叹竟是连宫里宫外都最芝兰玉树好皮相好气度的宋小侯爷都输他不止三分。少年已经洗到发白的粗布夏衫短了些许,露出半截手腕。即便如此依然让人不禁仰望,天潢贵胄当是如此。

司天鉴神迹之事只寥寥数人知晓,御前大总管张全山便是其中之一。嘉远帝派他来,足够他说明对这个引来神迹的皇子的重视。因为上天从不会轻易降旨提示。

“参见九皇子。”

“公公有何贵干?”

“听闻清寒阁元月时曾起火,想来一应陈设用具可能有短缺。底下人不仔细竟然现在才禀报,咱家只有奉命急忙先挑了些送来。若有疏忽的地方请殿下赎罪。”

两列细软古玩,无不精美。珠光宝气晃一眼便能让寻常人失态。但肩膀尚不够宽阔的少年只是轻轻颔首示意,仿佛从前十多年从未经受过皇家血脉不该有的苦寒。所谓九皇子殿下的称呼也并未让他流露出旁的情绪。

“公公客气。”

自从知晓少年聪颖至极,李月便从来不刻意瞒他什么。赶着从御膳房回来后便将今日发生之事同他说分析了个清楚。毕竟神迹可不能让冷宫的皇子立住脚,至少不能让他毫无依靠去打没准备的仗不是。

“我也不敢保证这次冲动的结果对你们母子来说是好是坏,你不要怨我。”

“我明白的,此时只有主动出击才有可能赢来生路。多谢李姑娘为我筹谋。”

“可是以后我只能这样悄摸地跟着你身边了,清寒阁会被盯得滴水不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搞得我好像大惊小怪一样。这是天大的事耶!”

陆白双手接过刚盛好的羹汤,无声啜饮着。等喝完才放下汤匙将手臂轻移过三寸,刚刚好挨中女子无奈拍下的掌心。或许是因此,少年波澜不惊的唇角才终于轻扬些许,眼底也有了年少该有的神采。仿佛猜中灯谜一般轻快自在。

“有姑娘在,在下不怕。”

“说的也是。人挪活,树挪死。我虽然不好现身,保你们平安打探消息总还可以的。本就是皇子,遴选大胆去就是。”

“好。”

御前伺候的人手脚麻利,嘴也严。不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门儿清,眼风都没有四处瞟过。将清寒阁里外陈设焕然一新后便施施然退去。张全山走前福身说拨给陆嫔和九皇子伺候的人晚些便会送到。等九皇子修整几日后,陛下便会召见。

“有劳张公公。”

“殿下折煞老奴了。”

主殿,专是给陆美人的金玉首饰赏赐便琳琅满目。

陆白自盒中捡出一只玉簪,细细簪在窗边美人有些暗淡失色的松散发髻中。

“母亲,人总要活下去不是么?”

或许美人是听懂了这句呢喃,伸手理好云鬓转过头来正脸看着正在褪去稚气的少年。

端详片刻后唇角露出微妙笑意。仿佛在说真该一早掐死你。

“以后孩儿会好好活下去的。”

李月百无聊奈又有些伤怀地在廊下等着屋内母子谈心。陆雪莹从来都不愿意孤老深宫,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留在这个金做的囚笼里?她可怜,陆白也可怜。可始作俑者嘉远帝也有求不得的可怜之处。是不是只要活在世上便有苦难,天意便会如此安排?

幸好她这个穿越者只是旁观过客。以后也要只当过客,绝不沾染世间尘缘。

夏日暑热。即便日头已经偏西,光线依然刺眼得厉害。陆白走到院中抬眼直直看着轮廓有些模糊的太阳,直到额头泛红渗出微微汗渍才似想起什么般转身回屋。

“李姑娘?”

“李月?”

“你还在、”

下一刻,略带低落的嗓音戛然而止。

陆白僵立原地一动未动,直到被湿热气息吹拂着的耳垂慢慢染上粉色。直到唇上触感离去,他才能移步桌前提笔。沾的是水,这样炎热的午后字迹转瞬即逝。不怕留下什么痕迹。落笔旁处一一浮现出回答。只是字迹有些银钩铁画且中正无杂,不像寻常女子的娟秀。

“这样可以么?”

“你那便宜爹疑心病重,刚派了好多司天鉴的修士在附近监视。稳妥起见,我们就这样交流吧。别怕,我会一直都在。”

“意料之中。”

“皇帝要派给你的那些宫女内侍我都看过了。无功无过,不至于暗害你。”

“多谢姑娘为我奔波。”

“就是我没地方睡了啊!我的房间肯定会被收拾出来给你的贴身宫女。”

“睡觉?”

“对啊,我可不想睡再房梁!!!”

“那姑娘想在何处安置?”

“就先睡这儿长榻行不行?离清寒阁太远我总不放心,就是得多放点软枕。”

“好,我给姑娘铺床。”

“能躺就行,姐姐不怕冷。”

“我不愿委屈姑娘。”

“真懂事。方才捂你嘴才发觉你都已经比我高一点儿了。看来多喝羊乳还是很有用。如果以后你每日的份例中没有,我还给你悄悄带,监督你睡前喝。”

“好。”

“别担心,去哪儿我都陪你。有危险或者有不好的事情我就拉你手指或者是弄出旁的动静提醒。”

“知道了。”

“别绷着脸啦,我不怕司天鉴的。就是不能被发现了,不然会连累你这个刚刚有了名分的皇子。”

“只要有姑娘在,我便安心。”

少年如往常习字时那般收笔,随后去井边打水回屋净手。只这一次有些不同的是,他将脸埋进盆中许久。陆白知晓身边的精怪虽然随性至极又不通男女之别,但梳洗更衣或是个人私事时绝不会窥探打扰。因而眼下他终于能放松些许。

盆中水面如镜,清清楚楚倒映出撑臂于前少年面容。眼尾殷红,唇瓣水润。悬胆玉瓶般地高挺鼻梁缓缓滑下水珠。至于方才便红了耳垂此刻已痒到了他心里去。看着水中陌生的自己,陆白捏拳便要砸下去,但到底在破镜前一刻停了下来。他想就这样下去也好,本就一无所有再贪心些又何妨?毕竟那精怪应允会一直都在。

按仪制嫔位应有宫女六人,女官两人内侍八人伺候。未成年皇子宫女六人,女官两人,嬷嬷两人内侍十人。母子加起来总该有三十六人。但清寒阁是决计装不下这么多奴才的,因而王全山只领了两位女官六位宫女并六位内侍。看那两位女官的衣着和容貌气度,应该也是御前的人。至于六位内侍,步伐气息都是练家子。等进得殿内,按品级三列排开恭恭敬敬同新鲜出炉的九皇子殿下与陆嫔跪礼。

王全山笑着指着二位女官说道:

“抚月抚音二位姑娘琴棋书画女红宫物皆通,陛下亲赐给殿下做大宫女。旁的奴才都等着殿下您赐名呢。”

“抚月不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