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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青乘车出西北水门,刘老板告诉他几个新开的石炭场就坐落在水门不远处,一东一西相对。

估计邕王和兖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城内搞出大动作,现在皇帝依旧在位,两人还没当上皇帝呢。

所以只敢在半道截流船只。

汴京城的煤炭,最初来自于焦作,随着需求量越来越大,又有鹤壁等地的煤炭运来。水门正是煤炭船只进入的主要航道。

现在正是储存煤炭的高峰期,没等多久就有一队十几条载着煤炭的船只驶来。

只是还没等运煤船向城内驶入,就被一伙官差拦住了去路。

黄青隔着老远发现船主似是与胥吏起了冲突,最后在胥吏几个巴掌下,运煤船只能乖乖停下。

没多久,石炭场就冲出一艘艘小船,开始转运那些煤炭,还有官差虎视眈眈的盯着押货。

也不是全部,还留了三艘船让他们进城。

黄青让“司机”驾车沿途跟在运煤船后面。

船停在城内一座低矮的桥前,一伙私铺的炭商蜂拥而至,迅速把三船的煤炭卸下。

在谈好价格后,商人把余下事务扔给伙计,自己则愁眉苦脸的到食肆吃饭。

黄青见此也下了马车,走到商贾面前坐下。

商贾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少年坐在他旁边,知道这是位贵人,急忙站起身想要让座位。

黄青伸手按住他肩膀,“坐下,有事问你。”

商贾闻言手足无措半晌,急忙起身作揖道:“不知小衙内有何吩咐?”

表面镇定,心里确是不停暗暗叫苦,他惯知道汴京城有些纨绔衙内嚣张跋扈的很,以欺负平民和商贾为乐。

没想到竟让自己遇到了!

不知道这位衙内会如何整治自己,要是只让自己出丑倒还罢了,万一遇到个敲诈勒索的,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钱才能破财消灾。

这趟汴京行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被官差欺负,又要被纨绔衙内取乐。

一时之间,商贾心头满是绝望。

黄青不知道他心里竟想的这么多,开门见山问道:“我看你刚做成买卖,为何愁眉不展?”

商贾一愣,没想到小衙内竟问出这个问题,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能支支吾吾道:“我…那个…价格不是很满意……小的万死,打扰到衙内您的雅兴了。”

黄青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估计身家还不菲的商贾,只是猜出自己的贵族身份就卑躬屈节,心里也觉得有些悲哀。

封建社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而且这个等级还是不可逾越,士农工商,商贾一直是贱业,不仅会被社会看不起,他们自己也觉得低人一等。

他越来越感觉,后世人是多么幸福,因为国家明确把人人平等写进了宪法。

见商贾一直战战兢兢,黄青索性坦白道:“我不问你姓名,也不告诉你我是谁,过了今天咱们再也不相见。我只想向你打听一下煤炭的消息,你把今天的遭遇据实道来。”

商贾闻言,小心翼翼的打量黄青,猜测他这句话的可信度。

也许是黄青的年龄太具有欺骗性,又或许他一脸诚恳的表情打动了商贾,既然可以不通姓名,商贾也就壮着胆子发牢骚。

“回禀小衙内,我今趟运来十五船石炭,其中有十二条船,半路被官差截住,被要求必须低价卖给官炭场。

全靠剩下三条船,高价卖给私炭场才勉强有些盈余,只是私碳场也有行会,没办法抬太高价,如果官炭场再压价,怕是以后连保本都困难……”

说着,商贾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知道官差往往都是欲壑难填的,压价只会越来越狠,以后的生意怕是难做了。

“所有人都如此吗?”

“据同乡所说,他上次过来也是被压价,我以为只是偶尔所为,没想到竟然成了常态,而且这次价格比同乡压的还低,我想要争取,为此还挨了几耳光。”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仍旧肿胀的脸颊。

“你可知那些官差是何人?”

商贾摇头道:“他们拿着石炭司的腰牌,但都是些生面孔,以往与我们常打交道的官差一个没见着。”

看来两位藩王还是挺谨慎的,把胥吏都换成了自己人。

“有没有想过不走西北水门?”

商贾连连摆手:“小的不敢。官差说所有城门都有人看守着,谁若想私下运煤入城,必会被石炭司狠狠责罚。”

他左右看看,低声叹息:“我发现官差虽都是石炭司的,竟分成两伙,甚至互相敌视。咱区区商贾,要同时应付两伙官差,哪里受得住这等手段?以后说不得都不会运煤过来了。”

邕王和兖王真是该死,只顾自己的利益,全然不管汴京百姓的死活。

如果运煤的商贾越来越少,煤炭价格肯定会在短期内飙升,那些依靠煤炭熬过冬季的穷人,只能在绝望中活活冻死。

看来自己要赶在入冬前,把这事解决了才行。

又聊了一番,黄青支付饭钱离开,那商贾也迅速跑得没影儿。

在回去的路上,黄青整理了下思路,打算好好给邕王、兖王上上眼药。

这事儿办成,既能降低煤价,为汴京的百姓造福,也能让自家的生意少一些被人拿捏的手段。

而且还会让邕王和兖王焦头烂额,没有功夫再去琢磨巧取豪夺果酒的事。

至于如何上奏……

宋代的奏事机构,有进奏院、银台司、登闻鼓院和登闻检院。

来自各地的奏疏和公文,先要发给进奏院,进奏院再转送给银台司。在京官员,可以直接交给银台司。

进奏院和银台司拒收的进状,可以呈给登闻鼓院。如果登闻鼓院也拒收,可以呈交给登闻检院。如果登闻检院也拒收,官民则有权“邀驾”,即当街拦车告状。

黄青不是官身,父亲又是个武将,但自己家里却有直达天听的条件,就没必要走这种正常的途径。

他打算在去给皇后请安时,找机会把事情捅给皇上。

当今官家还是有一颗仁德爱民之心的,不会放着这事不管。

回到家中,黄青把打听到的事情跟母亲和盘托出。

黄袁氏当场就炸了。

“欺人太甚!真是无法无天!”

她把心爱的茶盏都摔了。

“邕王和兖王这两个不要面皮的浑蛋,竟想要谋夺我家的财产,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我这就禀明皇后娘娘,定让官家好好责罚这两个狗胆包天的藩王!”

黄青有些无语。

听黄袁氏的意思,自家的生意竟比汴京百姓的性命还重要!

没辙,黄袁氏出身贵族,高高在上惯了,肯定不知道贫民百姓的生活是怎样的,她也不关心煤炭价格飙升,百姓会不会因为买不起煤而冻死。

屁股决定脑袋、自身利益大于集体利益,几千年来都是如此。

他拉住暴怒的黄袁氏,耐心解释:“母亲稍安勿躁,这事不能明摆着这么说。

如果只告邕王、兖王想要谋夺我家果酒生意,以官家的性子,肯定又会和稀泥般的斥责几句,这对邕王兖王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甚至事情摆到台面上,他们反而会用尽手段拿到果酒的所有权,以此彰显自己的能量。

要知道现在可是立嗣的关键时期,所有人都在盯着邕王兖王,他们同时看上的东西,谁先拿到就说明谁的手段高明。

这对于两位有志于皇位的藩王来说,已经不单单是果酒的事了,而是关乎皇位之争!”

黄青把话说的很直白,这让明白此点的黄袁氏浑身冰寒。

她一把握住黄青的手,颤抖的说道:“我儿……照你这么说,咱家的果酒生意是保不住了?”

黄青安慰道:“母亲勿忧,咱们寿山伯府也不是好欺负的,只是此事确实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我是这么想的,下次向皇后娘娘请安时,我会找机会把邕王兖王插手石炭司的事禀明官家,但只说煤炭的事,不提他们要谋夺咱家果酒生意。

这样,私事就变成了公事,料想官家肯定会查明此事,狠狠地收拾那两个狗东西。”

黄青对邕王兖王毫无尊敬。

“对!是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两个狗东西!”

黄袁氏也是气急了,根本管不着什么上下尊卑。

“咱们明天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把邕王兖王的那些糟烂事禀明官家!”

黄袁氏坐在那盘算着怎么应付两个藩王,冷静下来后,她的思维开始发散,一脸担心的看着黄青:“我儿,万一以后邕王或者兖王继任大统,会不会……”

这时候她开始担忧起寿山伯爵府的前程来。

将门对于老赵家来说,是一个不得不用,但用完就会被一脚踹进床底的夜壶。

如果真是邕王或者兖王当上皇帝,那寿山伯府以后肯定会被狠狠收拾,就像现在的忠勤伯府一样,变成没落贵族。

甚至因为自己家得罪死了两个藩王,可能连忠勤伯府都不如。

黄青倒是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这两人在原剧里谁都没能如愿当上皇帝。

但看着黄袁氏提心吊胆的模样,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悲哀。

进入这个世界,变成万千宠爱的伯爵府幼子,让黄青最近过得太安逸了。现在家中突逢磨难,这才让自己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皇权至上、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如果手里没有一些筹码,说不得自己行差就错,就会被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还得连累身边人。

而以他后世人的思维以及行事作风,还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皇家猜忌。

想到这,他决定不能再这么躺平,有些事情是该提前准备了,就先从解决邕王兖王觊觎自家产业开始。

黄青宽慰母亲几句,又让她推迟几天再去请安,在这期间,他想要先搞点民生的东西养养望。

声望在古代虽不能直接对抗皇权,但总会让别人在动手时有所顾忌。

……

这几日,黄青又闷头在之前熬制猪油的小院开始做起实验。

他先是让木匠和铁匠打造了一系列的工具,又着人取来煤渣、碳屑以及汴京周边常见的沙土备用。

称重后,按照不同的比例开始搅和在一起。

没错,黄青准备做蜂窝煤。

其实宋代已经有用碳屑和泥土做的煤球、煤饼了。

只是这东西现在都是大块头,在没有专业炊具的情况下,普通的百姓根本用不上,只有一些酒楼、石灰窑、砖窑、铁匠铺等为了降低成本才会用。

黄青打算以最低的成本,做出轻巧好用,能普及千家万户的煤炉以及煤球。

名字他都想好了,蜂窝煤叫寿山煤、煤炉叫寿山炉。

有了这种走进所有居民生活的东西,那么寿山伯府就相当于在头上套上了一个功德光环,轻易不会被人肆意打压。

至于为什么要做实验,那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降低成本。

如果自己做的蜂窝煤跟煤炭差不多价格,谁还会用蜂窝煤?

做蜂窝煤还要砸煤、制球,这些都需要用到人工,还不如直接买煤块烧呢。

经过几轮实验,黄青得到了两种效果不错的蜂窝煤。

一种是加入碳化后的木屑或者秸秆粉末做成的蜂窝煤,燃烧效果好,火力比直接烧煤碳还猛,价格跟煤炭差不多。

黄青计划把这种蜂窝煤卖给一些做熟食生意的小商贩。

另一种是煤土比例十比三的蜂窝煤,火力比第一种差很多,但胜在耐烧,封上炉子七八个小时都不会灭。

而且用的是煤屑,成本比煤炭低一大截。

这才是普及千家万户的东西。

另外他又改进了煤炉子、火钳子,让这两种东西更方便耐用。

黄青还用酒精、精油、香料调制出几瓶不同味道的香水用琉璃瓶装着,放进华贵的木雕盒子里。

这是送给皇后娘娘的。

又带上勾兑好的白酒,这是给皇上的。

准备充分后,他就跟着母亲进宫请安了。

……

皇宫,坤宁殿内。

黄皇后身着墨绿色长袖,端坐在灯挂椅上,一脸慈爱的看着黄青。

“皇后娘娘懿安。”

“起来吧,快坐过来……”

皇后亲热的拉着黄青的手,端详半晌道:“七哥儿许久没进宫看望姑祖母了,是不是近日课业繁忙?你看都瘦了。”

黄青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他半个月前来找皇上求字的时候才请过安,只十几天就能看出瘦了?

不过他也理解皇后的心情,皇后一生无子,唯一的养子半年前也生病死了,偌大的皇宫对于她来说没有一丝的生气。

唯有看到黄青这个跟她有血脉关系的孩子,才会恢复一些活力。

为了哄老太太开心,黄青乖巧道:“没能时常来给姑祖母请安,让姑祖母挂念,是侄孙儿的错,侄孙今天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姑祖母能够喜欢。”

说着把提前准备的香水送上。

“七哥儿又带什么稀罕玩意来了?上次的香皂我很喜欢,七哥儿有心了。”

皇后开心的接过木雕盒,一脸期待的打开。

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什么珍贵的东西没见过?

不过是喜爱晚辈的孝心,让她觉得贴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