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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之主走近,盯着他,说:“你已经违反了约定,不应该再插手我们和凡人的纷争。”

阿波罗淡淡地笑了笑,说:“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和普通的人类无关。”

“可这是我们神族内部的纷争。”雷霆之主沉声说。

阿波罗挑了挑眉毛,说:“你们和神族内部的纷争,和凡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想干涉我们神族的内斗?”雷霆之主说,“那我就不得不请你离开这里了。否则的话,我就要亲自出手了!”他说着,伸出手,掌心凝聚起一团炽热的光芒。

阿波罗冷冷地说:“雷霆之主,我敬重你是神族的元老,所以不愿和你翻脸。可你最好搞清楚,现在是你们的敌人率先袭击了我的朋友。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为此献出生命,我不允许任何人践踏他的生命!”他握紧拳头,“我绝不容许任何伤害我的兄弟!哪怕是你,雷霆之主!”

他话音刚落,背后就爆炸似的腾起烈焰,灼烧着整个大地。

宙斯的残缺的躯体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他挣扎着坐起来,吐出口中鲜红的血液,神情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勉强爬了起来。

奥丁走过来,扶着宙斯。

宙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宙斯艰难地挪动着脚步,看向奥丁,颤巍巍地说:“奥丁,我……我输了。”

奥丁叹了口气,扶着他慢慢走到宙斯的宝座旁边。他推着宙斯坐下,说:“你不应该跟他们打起来的。”

宙斯闭上眼睛,喘了口粗气,说道:“是啊,我应该忍耐的……我应该等待时机才对……”

“不要再抱怨了,阿波罗是你教导出来的孩子,他很聪慧,你的做法不适宜。”奥丁说,“而且这件事也不能怪阿波罗,如果你不杀死赫莫娜,他也不会对你动手……”

“不……”宙斯断断续续地说,“阿波罗早晚会对我动手的。他想要抢走阿佛洛狄忒……他是想毁掉我的儿子……阿波罗是我们的仇敌……”

奥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悲凉地安慰道:“放心吧,阿波罗不敢对阿佛洛狄忒怎么样的。我会保护她的。”

宙斯猛然睁开眼睛,吃惊地说:“什么?你要阻止他娶妻纳妾?”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激动地说:“这不行,阿波罗必须迎娶阿佛洛狄忒。阿波罗必须娶阿佛洛狄忒!”

奥丁轻抚宙斯的胸口,说:“我知道这样做或许会让阿波罗很为难……可阿波罗是个善良的人,他不会拒绝的。”

“这是你的私心。”宙斯恼恨地说,“阿波罗不是我们教导出来的孩子。他会遵照你的意志行事吗?”

“不会。”奥丁平静地说,“但至少我不需要担心阿波罗对阿佛洛狄忒下毒手。”

“可你别忘了阿波罗是个暴虐嗜杀的人!”

“你错了。”奥丁摇摇头,说,“阿波罗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残害同胞。他的心性非常纯粹、坚定,这是他比较优秀的品质之一。阿波罗虽然性格乖戾,可他是真正爱戴同胞的。”

宙斯怔了怔,喃喃道:“他的确很喜欢自己的种民,可是……”

“不用多说了。”奥丁打断他的话,“我们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阿波罗和我的神将都在这里,阿波罗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他不仅会帮助我们铲除哈迪斯,而且……”

宙斯的目光落到站在远处,正在和阿佛洛狄忒说悄悄话的艾露莎身上,眼神顿时变得黯淡起来。

“我们必须尽快结束战斗。”奥丁低声说,“我不希望这件事继续扩散,引起恐慌。我们应该立刻结束这些事,返回卡俄斯山脉的神国。”

“嗯。”宙斯点点头,“那我们赶紧去找阿波罗吧。”

奥丁扶着宙斯往前走,一面走一面问:“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没有了……”宙斯说,“这次失败是注定的,我们没办法改变战局……”

奥丁默然。

他们走进阿波罗的宫殿。阿波罗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往外走。

奥丁喊道:“你要去哪儿?”

阿波罗停下脚步,扭过头说:“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送你们去天堂之门了。”

说完,他飞快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离开天使宫殿后,便径直冲向天庭。路途中,他召集了其余七大创世神和穆斯,说明了情况后,命令他们即刻集合,共商如何解决宙斯的事情。

七大神只都感受到了浓郁的危机感。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阿波罗突然发怒了,但是阿波罗既然发号施令,他们唯一的职责就是服从,因此都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阿波罗带领八位创世神,驾驭着巨龙军队,浩浩荡荡地杀向北欧神域。

当他降临在北欧神域上空时,宙斯正在和哈迪斯缠斗。宙斯身穿银色甲胄,手提利剑,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神威。哈迪斯穿着黑色盔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手握权杖,全力攻击着宙斯,每一次挥击都掀起狂澜般的气流,震得宙斯节节败退,狼狈万分。他的武器是他父神留给他的圣枪,这把长度超过二十米的巨大权杖被哈迪斯举在空中挥舞着,卷起狂沙。宙斯只剩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连续挨了好几击,嘴角流下殷红的血丝,他抬起头看着哈迪斯,咬牙切齿地骂道:“哈迪斯!你疯了吗?居然敢对我出手!”

哈迪斯充耳不闻,他手腕抖动,巨大的权杖砸向宙斯,却在即将击中宙斯时收势不及,狠狠地劈在他身侧的大地上。一阵剧烈的震动过后,宙斯被巨大的压力挤得跪倒在地,膝盖骨咔嚓作响,双腿陷入了石块之中。

“哈——哈迪斯——你——”宙斯愤怒地叫嚣着,“快点停下来!我告诉你,你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了!”

哈迪斯根本懒得搭理他,只顾挥舞权杖攻击宙斯。宙斯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单膝跪倒在地,他仰起脸,恶狠狠地瞪着哈迪斯,说:“哈迪斯,你这个混蛋!我警告你,我们是兄弟!我们不能反目成仇!否则,所有的族人都会憎恨你!”

哈迪斯置若罔闻,权杖高速旋转着,将周围的碎石和泥土扫飞到四面八方。宙斯的铠甲被割裂开数道细密的伤痕,金属碎片刺破肌肤,划拉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宙斯疼得大吼了一声,额头青筋暴起。他咬了咬牙,忽然抓住哈迪斯挥来的权杖,猛然拔出,然后狠狠地砸在哈迪斯的肩头。

这一下重击差点把哈迪斯的右臂砸折,权杖脱手而出。宙斯乘胜追击,一剑朝他斩下。哈迪斯迅速躲避,锋利的剑刃擦着他的衣袖掠过,砍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裂缝。

奥丁走到宙斯面前,沉着脸训斥道:“够了,阿珀托斯!你想干嘛?”

哈迪斯也冷笑了一声:“你问他!”

两人互相盯着,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沉重。许久,宙斯才缓慢地放下手中的宝剑,颓丧地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我输了……我输了……”

“你早就知道结果了!”哈迪斯厉喝一声,“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毁掉你所拥有的一切吗?!宙斯!”

宙斯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半晌,他叹息一声,说:“你赢了,我认输。但我还有一个请求。”

哈迪斯皱眉看着他:“什么请求?”

“我想见阿喀琉斯一面。”

哈迪斯说:“阿喀琉斯不在冥府。”

宙斯的脸色骤然惨白,颤抖着声音道:“他在哪?”

“他死了。”哈迪斯平静地说。

宙斯猛然睁大了眼睛,他似乎想要辩驳,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颓唐地垂下脑袋,苦涩地说:“……他怎么会这么傻呢……他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哈迪斯不耐烦道:“你想怎样?”

宙斯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道:“请你放过阿尔忒弥斯。”

“她是赫尔墨斯的妻子,我没有资格放过她。”哈迪斯冷漠地答道。

“我知道,她犯了错误,是该惩罚。”宙斯低着头,声音嘶哑,“但是你应该知道她喜欢阿尔忒弥斯,我恳请你放过她,让她继续做赫菲斯托斯的王后。”

哈迪斯轻蔑地哼了一声。宙斯的语气顿了一瞬,接着说道:“我愿意拿出所有的东西补偿她,包括整个奥林匹斯。我知道你对宙斯神庙很熟悉,请你帮我照料它。”

他抬起头,紧紧盯着哈迪斯的眼睛。

“我需要考虑。”哈迪斯淡淡地说,“我没必要替一个背叛了自己兄弟的人保护家园。”

“我明白……”宙斯露出一抹悲凉的笑容,“我已经不奢望了。”

哈迪斯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宙斯,等待着他的后话。

过了一会儿,宙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哈迪斯,谢谢你帮助我。但我仍然想跟你打一场,你不是总说你是我们三兄弟中最优秀、智慧最卓越的吗?来吧,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准!”

哈迪斯沉吟片刻,说:“好,我答应你。”

哈迪斯站在广场中央,看着远处的宙斯,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宙斯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权杖上,微微眯起眼睛。

“来吧,我的朋友,让我们痛痛快快地决斗一场。”哈迪斯高喊道,“如果你赢了我,我会放过赫尔墨斯,并且送你去找他,如果你输了,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不许离开一步!”

哈迪斯率先冲了过来,宙斯迎了上去。

哈迪斯的战斗经验异常丰富,他用权杖挡开宙斯的攻击,然后用左手持盾牌抵御他的剑尖。宙斯顺势使出一记横削,直取哈迪斯的腰际,但却被他用盾牌格开了,两人一边拆解着兵器一边迅捷地缠绕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两人你来我往,不多时,已经拆解了十余件兵器,依旧难以分出胜负。哈迪斯忽然一改刚才游刃有余的状态,变得非常严肃,一拳揍向宙斯的胸膛。宙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肘,同时借力跳了出去。

两人分别退了数步,喘着粗气,彼此忌惮地盯着对方。

“这是什么?”宙斯惊讶地看着他手上的权杖。

“这是赫克托尔的权杖,也是赫尔墨斯的。他临死前将自己的生命灵魂献祭给了赫莫娜,所以他的权杖也被她融合了。我从海底取来这根权杖,作为他的葬礼之物。”哈迪斯说完后,突然握紧了手中的权杖。宙斯感受到一股磅礴无比的巨力从他手心涌来,震得他浑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差点握不稳武器,踉跄后退了几步。

“你居然能驾驭它的力量!”宙斯瞪圆了双目,满脸骇然。

“这是赫克托尔毕生所学。”哈迪斯举起权杖,指向宙斯,“宙斯,接招吧。”

权杖顶端的蓝宝石突然绽放出夺目的光华,宛如太阳般耀眼,哈迪斯纵身跃起,权杖带着强劲的力量劈了下来,宙斯仓皇抵抗。

然而他终究不及哈迪斯勇猛,几番对峙之后便节节败退。

哈迪斯趁机用全部力量,重重一杵。

只听轰隆一声,坚硬的山石被权杖戳穿了,一阵烟尘腾起,笼罩了整座神殿。哈迪斯毫不停歇,连连挥棒,将石碓敲成粉末,一路摧枯拉朽地砸向宙斯的寝宫。

哈迪斯的怒火在沸腾燃烧。宙斯背叛了他的信仰,他的兄弟,他曾以为值得敬佩的挚友。

宙斯被哈迪斯压制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只有一只手勉强撑着地板,但是那支手已经布满裂纹,仿佛一触即碎。

“我们曾经并肩战斗过,”哈迪斯冷冷地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宙斯咬牙,额角渗出汗珠,但仍倔强地昂着头:“你不敢杀我,哈迪斯,我知道!”

“是吗?”哈迪斯讥讽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厌恶之情,“我可不认为我们还有共存于这个世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