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从若屹身后站出来，坚定道：“好，你不信我，我敢当着你的面发毒誓，”
“如果我以后，因为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抛弃若屹，我就……”
恶毒的话还没说出来，若屹狠声拦道：“白檀！别说这种话。”
话顿在嗓子眼，白檀惊诧的看着若屹：“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我说了，”若屹解释道，“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干什么要发这种无聊的誓言。”
他将两人分开：“你俩安静一会，我去看看小星。”
“……”
封星辰一脸颓废的坐在床上输葡萄糖，看到若屹进来，他瞳孔一缩，下意识用头发挡住了脸。
现在他一定很丑。
若屹走到他身边，轻柔的把他头发别在耳朵后面，道：“很好看，不用遮。”
“……”
封星辰纤长的睫毛抖了抖，喉咙发紧。
若屹问：“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封星辰摇摇头：“没事，本来就没多大的事，来医院实在小题大做了，我爸非要医生给我输点葡萄糖，医生都无语了。”
若屹抿唇一笑。
气氛有点尴尬，各自沉默了一会，若屹开口问：“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有。”封星辰好像就是在等若屹说这句话，他抬起脑袋，定定的看着他，“你不能跟白檀在一起。”
若屹叹口气：“你对他真的有误会。”
“我才不管什么误会！”封星辰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一个直男为什么突然跟你在一起？难道不是图你什么吗？”
若屹微怔，摁着封星辰的手腕，防止他乱动跑针：“小星，你别激动。”
白檀能图他什么呢？钱是他走之前给的，一个直男，甘愿做身下的那个。图什么呢？图什么。
封星辰瞪着若屹，眼眶湿润：“阿屹，我能害你吗？我喜欢你那么多年都没逼过你什么，我是真的为你着想。白檀真的合适你的话，我会拦你吗？”
“封星辰。”若屹轻轻开口，“你觉得什么是合适？”
封星辰手攥成拳头，缓缓缩起手指：“最起码....不能是个直男吧……”
若屹道：“参考若寒，两个都是弯的，就合适？”
封星辰眼里闪着刺痛的光，吼道：“你跟他比什么？他的对象都是用来上床的！”
“可我不在乎什么合适不合适。”若屹眸光流转，“我都已经喜欢男人了，还不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吗？男女之间可以谈合适，两个男生在一起已经违背道德了，能用合适来定论吗。”
封星辰双眼已经没光了，他呆滞的坐着，心里绝望又无奈。
若屹垂下眼睑，平静地别开封星辰的视线：“爱，是心之所向。”
他指着封星辰的心口：“看这里，有没有跳动。”
“……”
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封星辰眼眶流出来，他哽咽：“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听。”
若屹皱眉：“小星，你和白檀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性质不同罢了。”
“........”
封星辰撇过脸，将脸上的泪水扒拉干净。
若屹站起身子，弯腰抱住了封星辰，轻轻拍着他的背：“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有位置。”
封星辰将头埋在若屹的怀里，若屹的衣服瞬间湿了一块。
他哭了一会，艰难道：“阿屹，我只希望你过得好，能天天开心。你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若屹闭上眼睛：“我们都会幸福的。”
若寒和白檀静静的在门口看着，默不作声。
心像被什么扎穿了，还是自己动的手。
·
回去的路上，白檀拉着若屹又坐了一次公交，途中一直闷闷不乐。
若屹耐心的问：“怎么了？”
“……”
白檀不说话。
若屹大胆猜测：“你看到我抱小星了？”
“看到了。”
“因为这个生气？”
白檀叹了口气：“确实不太爽，但不是因为这个。”
若屹又迷惑了：“那因为什么？”
白檀眸色沉沉，道：“你也跟封星辰和若寒一样，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是吗？”
“我……”
白檀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绷紧了嘴角：“你不让我发完整的誓言，是觉得我以后会喜欢上别的女人抛弃你？”
“我没有，”若屹焦急解释，“你那么聪明，玩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什么绝交发誓，太幼稚了。”
白檀道：“若屹，我也想让你有安全感，不想让你跟我在一起时还因为别人的猜疑不稳心神，”他越说越委屈，语气愈发哽咽，“他们一口一个我是直男，可你去大街上随便找个直男看看，谁愿意跟你上床，纵使你长的再帅，哪个直男愿意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啊。”
“……”
若屹看着白檀气鼓鼓的脸忍俊不禁，他侧过脸，偷笑了两声。
“若屹！”白檀生气，“你还笑话我？”
若屹长臂一捞，把他捞在怀里，摸着他松软的头发，道：“白檀，你真的好可爱。”
“……？”
若屹眼神扫过一车的人，确定没人看他俩，在白檀耳边啄了一口：“我相信你。在那晚大雨，就深信不疑。”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直男’，会冒着大雨，傻傻等另一个男人。”
·
两人又回了南山，白檀得意洋洋的说要若屹尝尝他的手艺，拎着食材就去厨房了，若屹在厨房外的玻璃门看了他一会，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若寒，若屹走远了几步，接了电话。
电话里却不是若寒的声音。
“阿屹。”
若屹愣了一会，道：“妈。”
手机那边好久没有声响，若屹听见靓谦叹了口气：“回来了，也不见见我吗？”
“我……”若屹道，“我刚刚在医院。”
“好，我一会回去，希望能看见你。”
接着，那边传来关车门的声音。
若屹看了一眼白檀的背影，道：“明天。”
“不行！我今天就得见到你！”靓谦的声音提高了一档。
若屹不想跟她吵，淡淡道：“今天不行。”
他刚想挂电话，靓谦吼了一声：“你是不是跟白檀在一起呢？”
若屹指尖顿住。
靓谦突然激动起来：“若寒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阿屹！你居然也是......”
靓谦没把话说完，开始低低抽泣。
若屹极力忽视，柔声道：“是，我是喜欢男生。你也不用猜来猜去，我跟白檀，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疯了！！”
靓谦都快破音了，若屹挺心疼司机的。
“若屹！若寒就算了，但是你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
靓谦的嗓子唱的出优美的高音，如今情绪激动，也能吼的如此难听刺耳：“我是你爸明媒正娶的！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私生子！能一样吗？”
“您活在古代吗？”
靓谦尖锐的声音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无力的叹息。
毕竟是亲妈，若屹也不忍。
他尽量让声音变得柔和，道：“妈，别哭了，我……晚点回去。”
挂了电话，白檀已经做了一桌子菜了，他看着愁眉苦脸的若屹，问：“怎么了？”
若屹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没什么，我妈，知道咱俩的事了……让我晚上回去一趟。”
“嗷……”白檀心中愧疚，若屹的妈妈对他不错，他跟她的儿子勾搭在一起，确实不太能接受吧。“我今天....是不是不该直接说出来？”
若屹道：“想什么呢？你不说我也会说。”
白檀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屹拉他到餐桌前：“好香啊。终于能吃上你做的菜了。”
白檀勾着若屹的臂弯：“你要回家的话……就快回去吧，马上天黑了，多不安全啊。”
“白檀，”若屹假意恼怒，“你在赶我走？”
“……谁赶你了？”
若屹浅笑，紧紧环着白檀的后腰，直至彼此之间的距离和缝隙彻底消失。
白檀本能的勾住若屹的脖颈，暖色灯光下的若屹勾勒出好看的轮廓，接着他偏头，吻了上去。
鼻尖的温热让白檀微微发烫，他很快就支架不住：“行……行了，先吃饭。”
若屹目光偏移，环在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他细细厮磨着，将白檀逼的燥热难忍，撩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先吃你，好不好？”
·
白檀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黑了，他困难的支起身子，揉着发酸的大腿。
膝盖粉粉的，就快起一层皮了。
若屹这个大骗子，说着要吃饭，结果把他做晕过去跑了，那一桌子菜还摆着，一口没动。
白檀气的咬牙。
他饿的要死，强迫自己站起来，脚刚一碰到地，忍不住低喘一声，小腿都在微微打颤。
白檀双拳紧握，下次绝对不能再纵容若屹了。
床头前的手机响了又响，白檀揉着眉头，接了归凡臣的视频通话。
“白檀！！你终于接电话了！！”
白檀满脖子的痕迹，脸上大写的‘纵欲过度’，自然不能把摄像头对准自己，他将摄像头翻转，拿着手机一步一步往楼下垮。
“白檀，你人呢，我怎么只能看见你家豪宅啊。”
“……”
白檀嗓子痛哑，喝了一杯水才道：“我，没洗脸，就不给你看我了，你有什么事，打了一下午电话了。”
“嘿嘿，”归凡臣傻笑一声，“给你看看我在哪里！！”
他镜头一拉远，居然在宿舍！！
白檀还没反应过来，屏幕里又多出来两个做鬼脸的人。
“……”
他惊呼：“你们三个……什么意思，怎么那么早就去学校了。”
归凡臣道：“过完年，我们三个一致觉得没意思，天天在家被爸妈嫌弃，就提前来学校了，怎么样，你要不要也提前过来？”
“……”
白檀刚想拒绝，又想到若屹。
若屹假期一到就要回法国了，什么时候再见还不定，他老早就想把他介绍给他们认识了，考虑了一会，道：“……也行，但是我得问问我男……”
他噎住。
他们三个还不知道他的取向。
“我问问我朋友，看他有没有空。”
张程皱着眉头：“问你朋友干嘛？”
白檀道：“……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如果他同意了，我收拾一下东西就去，你们等我消息吧。”
他们同意后，非要让白檀带他们逛豪宅。
白檀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撑着发酸的腿走来走去跑来跑去。
纪贺惊诧道：“白檀，你还真是低调啊，这简直就是少爷的生活吧。”
“……这不是我家的房子。”
“不是你家的？”归凡臣问，“那是谁家的？”
白檀道：“就是……刚刚我提到的……朋友。”
“你朋友都这么有钱，你家肯定也不次什么。”
“是啊，毕竟富二代认识的肯定都是富二代。”
“我真是感动，白檀居然不嫌弃我们还跟我们在一起玩。”
“……”
白檀刚想辩解什么，别墅的大门开了，他身子一转，手机刚好对着门。
“我操，这帅哥是……？”
白檀赶紧挂了电话：“阿屹？你怎么回来了？”
若屹换了鞋，迫不及待的往餐桌去：“回来吃饭。”
白檀看着若屹热菜的背影，问道：“你……匆匆回来，就是为了吃我做的饭？”
“当然，”若屹道，“老婆做的饭，我得吃的一干二净。”
“……”
白檀耳根一红：“你……瞎叫什么。”
若屹强势道：“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了，还不能叫你老婆？”
“……”
这话燥的白檀抬不起头，若屹最近是兴奋过头了，什么话都说。
若屹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兴致满满的细细品尝。
白檀被弄的没什么胃口，问道：“你回去了……你爸妈怎么说？”
若屹指头蜷缩，道：“我爸接触面较广，同性恋他见的多了，没多大反应，我妈……不太能接受，大吼大叫的，她的嗓子宝贵，找医生打了一针镇定剂，睡过去了。”
“镇定剂……”白檀皱着眉头，“镇定剂也只是暂时的，她醒了该怎么办？我们……就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吗？”
若屹道：“我没有杀人放火，只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又不是我的错。我妈那边，她得自己消化，谁都帮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