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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去请凫山的孙胜一脸无奈,以及一些活没干好的羞。

“没请来?”萧洵安了然,这种人自然不是这么好请的,“什么条件?”

孙胜脚趾在靴子里乱扣,强撑着面上的平静,“凫山居士说,白日还要坐诊,请王爷傍晚……亲自去一趟……”

萧洵安埋头看公文,没当回事,“知道了,忙去吧。”

孙胜一溜烟从书房跑出来,门外等着的金焕见他出来,用口型问,“你怎么说的?”

孙胜挤眉弄眼地一边摆手一边快步向前走。

金焕跟着跑过来,离书房老远了,孙胜才手背敲手心,开口,“能怎么说?我总不能原话说……”

金焕老成地叹气,“这徐氏女子怎么个个都跟吸血鬼似的。”

孙胜摇着头,“这事儿啊,你就别管了,我们可做不了主。但愿王妃早些好起来,别让那徐氏钻了空子。”

黎川恰在不远处透气,听到了他们二人的谈话。“徐氏女?”

“李宣。”黎川唤道。

李宣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知道王爷请凫山是为了王妃的病。

而王妃本人并不清楚自己的病症,只当是有些健忘。她总说是以前摔坏了脑子,遗留的旧疾。

所以,并不当回事。

李宣也不敢同王妃说得太细,只交代了些姓名作为这样的大致信息。

黎川没有说话,那句“但愿王妃早些好起来,别让那徐氏钻了空子。”

很难不让人猜想,应是她病了,难当王妃之责。或许是文帝,又为萧洵安寻了新人。

但她了解萧洵安,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他自己,都绝不会听从他人安排的联姻。

更何况,徐氏女虽是名声在外,可最高也就是嫁了丞相的儿子。这样一个靠卖女的氏族,还没有能赐婚亲王的排面。

可当天傍晚,萧洵安却亲自去了无定寺。

并且,一夜未归。

萧洵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床榻。警觉地环顾四周,幸好身旁无人。

但再一转头,房中一青衣女子,正盘坐在蒲团之上打坐。

屋内布置虽素却不朴,黄花梨的雕床、桌椅,烟云纱的帷幔,那香炉之中,正袅袅生烟的一根线香,亦是千金难求的奇货。

萧洵安从床榻上起身,坐在床沿,回忆昨日经过。

他按照徐妙所说,傍晚时分来到无定寺请她。

他心里清楚,抛去其他,单凭徐氏女的身份,便绝不可能轻易帮黎川这样一个代表新的氏族力量的人。

此人必有所求。

所以,他便做好了,一来就要谈条件的准备。

等最后一个瞧病的患者从房内出来,萧洵安则受邀入内。

可刚一进门,侍从便退出了屋子,只剩他与徐妙两人。

他正欲开口,徐妙却没给他机会,瞬间两眼一抹黑。

再睁开,便是现在了。

萧洵安自诩有几分修为,又有几分经历,并不把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放在眼里。却没想到,这世间,真还有能迷晕他的东西。

“凫山居士尚在闺中,留一个男子在此过夜,就不怕坏了清誉。”很难说他心中不恼火。

徐妙转过头来,嘴唇上一块清晰的破皮,耳下故意露出的紫痕。巧然一笑,“王爷醒了?清誉什么的,是最不值钱的。”

萧洵安眯着眼看着这个寡廉鲜耻的女子,“你将本王骗来,难道就为了这样一条蜚语。”

“自然不是。”徐妙站起身来,缓缓走过来,“这只是一个开始。妾要的,是王爷今日亲自接妾回府,并择日迎娶妾为正妃。”

萧洵安白她一眼,“你是在向本王许愿吗?”

“妾是在告诉王爷,应该怎么做。”徐妙说着,已经走到萧洵安跟前三步之遥。

三步对于萧洵安而言,距离太近了,他一翻手腕,一股灵力飞出去,让这女子离他远些。

可出乎意料的是,徐妙一挥衣袖,那微弱的灵光,便被扫落在地。

萧洵安有片刻的震惊,可转而又想通了,他能修行,碎月山的弟子们能修行,这无定寺的弟子自然也能修行。

可他还是震惊于此女的修为不凡,超出他的预料。

徐妙站住了脚步,并未继续上去,亲和笑道,“王爷放心,妾不要你那不值钱的宠爱,妾只要个身份罢了。我能救黎氏,并不是一个假饵。”

“王爷想必也知道,我们徐氏从不做赔本买卖,救黎氏,妾要的酬劳,便是王妃之位。”

萧洵安并不想继续理她,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走。

“黎氏是不是不姓黎啊?太骏那边若是说漏了嘴,王爷可还圆得回来?”

萧洵安站住了脚,可他并不慌,“你以为,谤她不是太骏黎氏,就能拿捏住本王了?她的身份只是图个方便罢了,她就算是九天仙女,本王也自有本事留住。”这话,他可没瞎说。

“可惜,留得住,护不好,她来世可会谢你赐她疯癫一生?”徐妙字字珠玑,直戳萧洵安痛处。

“王爷今日大可以走,妾若是因爱生恨,错将黎氏碎了魂,别提做九天仙女,就是做个鬼魂,都难上难。”

萧洵安意识到不对劲,以他的特殊情况,又加老顾的内在刺激,忆起前世,才到他如今的水平。

怎样一个凡人,能练就轻而易举压制住他的术法,又字字透露着对黎川身份的了如指掌。

这样的人,他从前只见过一个-元清,或者说是装着霍钰神识的元清。

既然能有一个元清,为什么不会有第二个。

“敢问凫山居士,是哪位仙神临凡?”

徐妙笑出声来,“不愧是……镇北王啊!如今形势与天道偏离过甚,我是来纠正的。”

“何者为正?”萧洵安问道。

徐妙却不理他的愤世嫉俗,只道,“我可不是来与你争论道义的,第一件事情,救救云阳君吧。”

此言一出,更加佐证了此人就是从天上来,至少,不会害黎川的。

可他仍是气不过现下的局面,“既然是仙神,为何手段如此不堪?”

徐妙一撇嘴,“怎奈我用得这一副上不得台面的躯体,宿主所谋之事,吾不得不顺势为之。”

话都说到此处,萧洵安仍不置可否。

徐妙显然有些不耐烦,“我和盘托出,便是为了省去麻烦,速战速决,你如此游移不定,让人很为难。”

“我不知黎川在天界有没有仇人,又怎知你会不会害她?”萧洵安仍婆婆妈妈。

徐妙闭上眼,不耐烦地长呼一口气,只一个响指,萧洵安便不受控制地将她带上了马车。

两人同乘一车,回了涵王府。

金焕等人站在门口,看见徐妙含羞带怯的表情,以及那些暧昧不明的痕迹,皆是愣在当场。

萧洵安面色难看,“替凫山居士寻一处院子。”

说罢,想走,可脚底仿佛长在了地上,怎么也拿不动脚。

徐妙肩膀轻轻挨着萧洵安的肩,低眉耳语,“还请王爷选个僻静些的院子,妾怕吵闹。”

萧洵安压着心里的火,挂出一脸假笑来,“亲自”带徐妙来到了涵王府最偏僻最偏僻,幼时常吓萧滢滢是鬼屋的地方。

可令他失望的是,祁管事太过勤快,即使是这间废院子,也被他安排收拾得窗明几净。

萧洵安不想进去的,可双腿不听话,不论他怎么抗拒,都兀自往前走。

徐妙跟在他身后,颔首微步,很是卑末的样子。

炭盆烧起来,侍者就被打发出去。

徐妙便不客气起来,“有些饿了。她平时吃什么喝什么都给我来一份吧!”

萧洵安闭眼尽力压制着情绪,吩咐了下去。

徐妙喝了一口要来的奶茶,啧啧嘴,放回桌上,“这就是她喜好的味道?”

“你究竟想怎样?你不是说要救黎川?”萧洵安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去见黎川,想要与她解释当下的情况,并非如她所见。

“想救她,就按我说的做,不要去见她。”徐妙抱着手,“你若不想我对她做什么过分刺激的事,就乖乖留在我这儿,不要再去招惹她。”

萧洵安眉头攒在一起,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柳少瑜头针之法,是我提点的。原本有此一治,她该想起来的,都得想起来。可你回来的太快,她又太倔,生生陷在当下,不肯想起。”

“她深层识海已经唤起,是她自己的意识一次又一次将其覆盖。你每出现在她面前,都会更加坚定她做这件事。”

“原本天罚只是帝尊一时兴起,如今她在凡间多生是非,我不得不亲下凡间设法唤她回去。”

萧洵安本想着去找元请帮忙,可转念一想,这位像是得了上意下来的,而霍钰是私下凡间。若两个碰上,免不得要起争执,或许还要害了霍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铎辛君来了,也会觉得我有理。”徐妙说道。

“铎辛君?”萧洵安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以为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人物。

“就是霍钰……”徐妙不耐烦地解释,“我与他还是不碰面的好,他私下凡间之事,我就当做不知。”

“王爷!”孙胜在门外高声喊道,“出大事了!”

萧洵安正要起身,却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按在椅子上。萧洵安忍无可忍,银牙紧咬,“何事?”

“郡主和亲去了!”孙胜又喊。

萧洵安一听,原本就盛的心火,一下子窜了老高。他咬着牙,“家事国事也不让管?”

徐妙若无其事地一挑眉,萧洵安蹭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拂袖而去。

徐妙也没打算闲着,走出院子,朝着黎川的方向去。

“娘子,王妃在那边静养,还请娘子移步他处。”金焕站在花园小道上拦住了徐妙的去路。

徐妙欣赏着四处的雪景,笑了笑,“别这么快认主嘛!小心以后无处安身哦!”

金焕自是站在黎川一边,不管徐妙说了什么,仍说,“请娘子移步。”

“什么人?”黎川的声音在金焕身后响起。

她看见金焕挡住的女子,黑色的斗篷没能遮挡她脱俗的气质,嘴唇上一眼就看到的破皮让人浮想联翩。

徐妙挂笑,黎川也跟着堆起眼睑,“这位就是凫山居士?”

“王爷让妾给姐姐请个脉,不知姐姐是否方便?”讨好谄媚夹着些炫耀同时出现在徐妙的脸上。

黎川转身坐回亭子里,“居士都到这了,我说不方便,倒驳了你的好意。”

李宣并没有让开路,徐妙从他身侧踩着没有脚印的雪地,绕了过去。

把完脉,徐妙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从头上拔下一根檀木簪子,簪头的梅花取下来,竟是一个笔头。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杯盏,是黎川正在用的热茶。直接将笔头投进黎川的杯子,润了润笔头。

李宣脸色十分难看,伸手将杯子一推,放在了徐妙手边。气呼呼地又从匣子里拿出一个新杯子,用纱布擦了又擦,将小炉上的茶又倒了一些给黎川。

徐妙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小节,只是低眉写她的药方。

她写她的,黎川喝自己的茶,时不时与李宣谈笑几句,并没有把眼前这个多余的人放在眼里。

徐妙写完方子,插回簪子,很识相地并未多说什么,放下方子就走了。

黎川将手中的暖炉放在桌上,这东西萧洵安至少给她准备了二十来个,不同花样,不同材质的。

可黎川最喜欢的,还是五羊郡时,萧洵安不知从哪寻来的一个。毕竟那时已经是暖春了,旁人都觉得不该有的东西。只要他觉得黎川需要,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回来。

她缓缓扒开外头的布罩,李宣以为是不热了。端下茶壶,用钳子在小炉里拨弄挑选更换的碳石。

“不必了。”黎川说着,用手指按住桌上的药方,从那头轻轻拽过来。并没有细看,而是对折,对折,再对折,将那张纸折成了一个长条。

“他知道我最需要什么,也最知道怎样能伤害我。”黎川一边说,一边将纸条伸进了手炉的炭火里。

那纸张纤薄,一瞬间就燃烧起来,化为白灰。

李宣看王妃情绪不对,立刻宽慰道,“王爷请她来的确是为王妃看病的,王爷定是受了裹挟,才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黎川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手炉里的碳石黯淡,寒风呼着,勉强有些残红火星忽明忽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