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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差也没想到,他要找的这缕魂,竟是这近十年来最难搞的那一个。

起初这缕魂下来,也算是不错。

因她来的时辰好,又是从王陵下来,该是被人好好超度过,自带一身的光华,没有丝毫怨气。

婴灵是没法立刻投胎的,得等他们命定的阳寿终了的时候,再投入下一世。

这小鬼便整日学着旁的鬼魂在冥河游荡,无所事事。要知道在冥河上晃的,都是生前无所长,死后无依傍,无处可去的鬼。渐渐她就学会招猫逗狗,惹是生非。

这些鬼差每日处理十件纠纷,有一半都是这个孩子惹出来的。

这些鬼差也想不通,旁的婴灵要么整日哭泣找娘亲,要么闷闷唧唧地睡觉。怎就来了这样一个小魔王,扰得整条冥河不得安生!

没几年,下来个女的,一来就找这个孩子。

鬼差本以为是她生前打落的,想着这孩子要是有个娘管着,定然不会像从前那般四处讨嫌了。但一看发现这女子是没有生育过的,还是被毒死的。

鬼差们便怎么也不肯把孩子交给她。毕竟王陵下来的,都是宫中那些嫔妃王嗣,免不得有些恩怨仇恨,万一在冥河闹起来,又多了麻烦。

可这女的竟是个霸王,都成了鬼了,还能闹腾,连鬼差也不怕,甚至把鬼差打得浑身是伤,不能上工。

最后闹到阎王那儿,也不知她是怎么说的,阎王准了她找到那个孩子。

不过这女子不像他们想的有什么仇,反倒对这孩子好得很。

女子陪葬丰厚,有的是钱,带着孩子在鬼市买了个小楼,很少再来冥河晃荡了。

后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法器,日日在冥河之上招这个小孩的魂儿。

小孩儿一跑,这女子就到处找,闹得冥河乃至整个幽冥界日日不得安宁。

直到河边来了一位神官,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霸王,居然乖乖交出了婴灵。

可这不合规矩!

要是平时,他们私下动作动作也就算了。可这个孩子是闹到了阎王面前的,就这么被带走了,他们这些当差的都不好交代。

他们是想拦的,可是几个冥河鬼差,若拦得住神官,还做什么鬼差。

一番下来,通通不可近身,最后还受了罚。

据说这位神官是阎王也惹不起的人物,这事儿最终也就这么了了。

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这又来一个找这魂儿的。

这鬼差也是财迷了心窍,没想起来这茬。找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又舍不得将珠子还回去,随意找了个年龄相当的想糊弄过去。

结果这个也不是好相与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小祸害,走了还要让他们遭罪!

鬼差挣不开束缚,几个同僚想来帮忙也被击退,不得不合盘脱出,让泾川自己跟那神官要魂去。

“你们说的女子,是什么人?”泾川问道。

“那个神官接走了小孩儿,她便买了个好来生,早便投胎去了!”一个鬼差说道。

另一个鬼差说,“好像生前是个什么郡主,缙月国王陵下来的。”

泾川听完故事,心中已经有数,他们所说的神官,八成就是文烁君,而那个女霸王,应当是萧洵安的妹妹,萧莹莹。

既然这样,事情便好办,他直接去找文烁君就是了。毕竟文烁君搜魂,应当也是为了与他同样的目的。

因此,在他心中对这个未来姐夫,多了一份好感。

如此,此事便不着急,等胎儿足月,再找他谈。

不过,也还得看文烁君的态度,他若对自家姐姐一心一意,来东海谈婚论嫁,这便好说。

可他若三心二意,或者迟迟不肯下定,就直接去抢回来好了。

他这样盘算着,便离开了,丢下一句:

“那串珠子,留着养身子吧!”

那鬼差有些不舍地将珠子拿出来,拆下来一颗一颗分给了方才来帮忙的同僚,有点总比没有强,不能寒了帮他的兄弟们的心。不然以后,他再倒霉遇上这事儿,可就没人帮他了。

浮生镜仙考已经过去一天,五行司的主神差不多都换了人,就剩下洵安跟霍钰还亲自守着。毕竟上一次就是因为没有时刻盯着出了差池。

但洵安待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思来想去,这次有霍钰一直盯着,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于是找来子舟替他顶一阵子。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趁黎川不在,把它做完。

再一次降临缙月都城,黎川挑选的国君还算合格,国土之内一片海晏河清。

皇陵依旧,却已然封闭,想来萧洵安的母妃也已经入土了。他隐身进入,繁华的祭器簇拥着四口厚重的棺椁,假饰热闹。

中间两座躺着涵王与王妃,右边是萧莹莹。

而左边那樽小小的,雕刻莲花的棺椁,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侧。

文烁君走近,展开手掌,一樽琉璃花盏散发莹莹玉光在棺椁之上绽放开来。

花盏绽开,露出鲜红的花蕊,那是一碟文烁君的心头血,从幽冥寻回的婴灵在此中滋养沉睡,等候新生。

这樽花盏,自他回到南承宫不久便开始炼化。只要再用它收回胎儿尸骨,以父母之心头血慢慢滋养,总有一日,婴灵与尸骨融为一体,重生血肉,孩子便会再回来。

他嘴唇微动,发出柔和细微的声音,“爹爹来接你回家。”

他动作轻慢地推开棺椁,露出木匣,匣内静静盖着黎川曾用的丝帕。

他没有揭开帕子,以灵力运转花盏,收敛骸骨。

可是丝帕之下,并没有反应。

虽然只是他刚炼化好的法器,但他有绝对的自信不会出问题,才敢拿来重塑自己的孩子。

可是当下为什么没有反应?

他心中隐隐不安,缓缓伸出手去,触上了丝帕,轻轻一抽。

眼前的场景使他胸中震颤,久久不能平息。

丝帕之下,原本应该躺着的尸骨,变成了一颗白色的珊瑚。

障眼之法!当年是有人用了障眼法,调换了胎儿!

那他的孩子究竟去了何处?

而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

“我的孩儿呢?”他站在浮生镜前,通灵询问。

与文烁君的焦急相反,铎辛君霍钰悠闲地翘腿坐在椅子里放下手中正观看考场细节的小镜子,很是玩味地看着他,同样通灵回去,“文烁君何时有孩子了?”

文烁君很想发脾气,但对面是唯一能告诉他真相的人,压抑住情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今日去陵墓,棺椁里只有此物。”

说着,他将那株形状很似小人儿的珊瑚投放在了霍钰的镜子里。

霍钰不说话,但对这珊瑚并没有多稀奇,一看就是知道一切的样子。

他们两人虽未说出声,但行为很异常,引得众人侧目。晴川的眼神投来,二人不得不移步到了后殿。

文烁君郑重其事地退后了一步,向霍钰抬手行礼,“铎辛君之恩,我感念在心,只要能找回孩子,凡铎辛君开口,洵安万死不辞。”

这阵仗把霍钰吓了一跳,整了整衣襟,说“哎呀,你说的我真不知道。孩子是我打的,但尸骨是你埋的。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你说孩子有问题,我也不晓得是什么情况。”

紧接着,一个消息打断了文烁君的深究。

东海龙宫失窃了!

这消息是报来给霍钰的,听说是泾川的东西被偷了,霍钰无所谓道,“东海珍宝无数,丢个件把两件的,有什么好通报本司金的。”

来报的小仙,挠挠头,“是,那个鳗鱼头说是几只活蚌壳。也不算什么稀罕的,不知他为何那样慌。”

“活蚌壳?”霍钰沉思片刻,拍案而起,正要走,又看向文烁君,欲言又止,纠结几番,“哎呀……你……应该是你孩子丢了!快走!”

文烁君闻此一惊,是啊,他怎会没想到。珊瑚必然来自海中,只有东海会留住这个孩子。

他忙活了好几年,却原来,孩子一直都在东海!

巨大的惊喜充斥文烁君的心胸,他当年之所以能舍弃,是建立在黎川的周全之上。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东海,黑云落下暴雨,狂风摧翻浪涛。

海内见不到什么小鱼小虾,连海草都紧紧闭合。鲸鲨成队在海中迅速穿行,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两人穿过结界,来到东海龙宫,泾川却不在宫中,而是由老龙王坐在殿内镇着。

晴川先他们一步回到龙宫,感知他们过来,出来迎他们。

“何物失窃,如此慌张?”霍钰当先开口。

晴川眉头紧锁,看了看洵安,又回头看一眼老父亲,没有直说,而是引他们移步,“随我来。”

泾川的宝室一片狼藉,密室的暗门洞开。

霍钰面色冷峻,他猜到定是如此,却一直抱有侥幸,见此情景便确定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晴川说道,“今日先是东海深沟出了问题,泾川便同我通了气,万一有异,让及时通知文烁君。但我没等到他向我发出音讯,反而是龙宫的守备向我求助,说丢了重要的东西。我也是刚来,还不知详情。”

这时,泾川收到消息,回到了宫内,见到这些人齐聚他的密室,开口道,“海沟没什么事,这么看,应该是调虎离山。你们都知道是什么丢了吗?”

三人都没有开口,晴川知不知道他们不清楚,但霍钰和洵安是心里有数的。

事出紧急,泾川不再卖关子,说道,“我养在密室的蚌女都丢了。”

晴川脸色不大好,看泾川仿佛在看一个有猥琐癖好的怪人。

泾川又说,“我养她们,是为了孕育二姐的孩子,孩子跟她们一起丢了。”

这时,晴川恍然大悟,“这几年你闭门钻研的,就是这件事?”

泾川点点头,晴川的表情更加精彩了,不可置信中带着些疑问,疑问之中又有赞赏。

泾川继续说,“我已传讯大队人马在全海搜寻,可目前还没有丝毫头绪。”

“他们既然要偷,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甚至能在海沟声东击西,必然不简单。”霍钰分析道。

这道理,大家都明白,洵安却从另一个角度说,“深沟可加强布防了?兵不厌诈,以防他们再杀个回马枪。”

泾川听他说得有理,于他们而言,孩子最为重要。可对于贼人而言,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还不清楚。

若对方意在深沟界碑,先在界碑搞出动静,再扰龙宫安宁。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偷盗,调大量人马去搜寻。

这时深沟戒备便相对薄弱,再趁虚而入,也不无可能。

正打算去安排,洵安又说,“不必忙,我从天兵营调人过来。”

晴川将问题指了出来,“对方可知道他们偷的是什么?”

“殿下?”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密室的角落发出来,众人看去,只见一少女的半张脸,从一块晶石后探出来。

泾川细看,辨认出人来,“珍儿?”

少女确定了对方是她认识的龙王殿下,一下从晶石后蹿出来,“殿下!”

泾川扶住踉跄的珍儿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珍儿摇摇头,眼眶红肿,“不知道,我们听到动响,少主立刻化出原形将胎儿护在壳内。姐妹们怕受伤害,都跟着化了原形。我壳生来薄,便躲在了晶石后面。门被打开时,巨大的气流冲撞晶石,将我砸晕了。”

泾川焦急问道,“所以你一点儿都没看到?”

珍儿揉揉哭红的眼睛,“没看到,但听到了些声音。有男有女,男的说什么‘倾尽东海之力……孕育之能?’女的说‘先拿走再说’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少主和姐妹们都不在了,方才听到他们进来,我就又躲了进去,听到殿下的声音,才敢出来……”珍儿声音越来越小。

泾川知道她已经竭尽全力地说出了一切,不能再强求,说道,“你说的我知道了,先去休息吧!”

“倾尽东海之力……”洵安觉得这话很耳熟,忽然间,他想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