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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本事!我倒要看看,这京城里头,还有谁的功夫能比得过我!”

一阵拳拳到肉的闷响之后,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和几声惨叫。

魏贤的声音再次传来:“沈家给了你们多少钱,我魏贤出双倍!”

这次的声音已经在后院门外,清晰了许多。

屋内的沈元娘心乱如麻,抓着姜婉的手心不停的冒出冷汗来,紧张的问:“谢家的人对付得了这阉狗吗?”

姜婉沉声回道:“放心!李大人在隔壁,只要魏贤出现在我们面前,李大人会带着大内高手出现的。”

外面的短兵相接的声音越来越稠密,也越来越清晰。

砰!

巨响声之后,不属于内卫的闷哼声响起,随后便是紧接而来的脚步声。

魏贤的声音也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窗外:“沈姑娘,你要是识趣,乖乖跟我回京,看在你们沈家听话的份上,我饶你不死。”

听到这仿佛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沈元娘心跳如擂鼓,坚决的松开手:“不行!我不能连累你!你去密室!我跟这阉狗走!”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横着撞破窗户,直挺挺的砸了进来。

窗纸破开,木屑飞溅,冷风倏然灌进来,外头的摇曳的灯火也随之涌入房间。

被扔进来的是谢队长,他腹部的伤口飙出的鲜血,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在空中形成一条线,最终落在拉着沈元娘后退的姜婉裙角上。

雪色的织锦长裙边沿,瞬间被刺目的鲜血浸染,在灯火下十分瞩目。

走到院子中央,准备过来的魏贤,在看到姜婉的那一刹那,瞳孔猛缩,危机感从脚底瞬间窜到了后脑。

他身前负伤的两个内卫,紧紧提着刀,准备前来抓人。

魏贤眼中情绪剧烈变化,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测,在鬓角的短发轻轻扬起的时候,即刻伸手拦住下属:“撤!”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大内高手,将魏贤和仅剩的三名内卫团团围住。

屋里的姜婉松了口气,这才弯腰蹲下,查看谢队长的伤势。

确认无碍后,她转头交代:“元娘,去叫霜雁和雪松出来,帮给谢队长处理伤势。”

处在震惊中沈元娘后知后觉,连忙转头去密室叫人。

姜婉望着躺在地上的谢队长,十分抱歉:“谢家护卫中只有你能抗住魏贤一掌,你想要什么或者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办到。”

谢队长怔了怔,神情依然恭敬:“少夫人,我的命是谢家给的,这辈子都是谢家的人,您不用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以后有需要就告诉我。”姜婉从不怀疑他得忠诚,只是今天这个引诱魏贤的计划,本来可以不用受伤的,是她担心魏贤不上钩才这么决定的。

他是谢家的人,谁有族长令他听谁的,但姜婉牢记父亲的话,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都很宝贵。

与此同时,屋外的魏贤被面色冷凝,看着李安从大院子正门进来。

“大总管,好久不见。”李安以为魏贤不会现身,毕竟解药已经给了沈家,魏贤也拿到了银子,怎么都不该再出现在这里。

居然真叫姜婉说中,魏贤贪心不足,不会放过沈家。

李安不是没有和魏贤共事过,对他的认知依然保留在从前。

“大总管以前赶尽杀绝,那是对因风起浪,如今您放着万家不管,要拿下沈家,这说不过去。”

“哈哈哈!”魏贤仰天大笑,鄙夷的盯着李安,“我倒是没想到李大人会替姜婉办事,不知道陛下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看你,万一牵连到瑞王府,你一家老小怕怕是不够报答瑞王的恩情。”

面对魏贤的威胁和试探,李安神色淡然:“魏大总管,我敢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陛下知道姜娘子在这里。”

“你——”魏贤脸色微变,如果皇帝知道沈家的底细,那今天这一切未必不是皇帝将计就计。

李安平静的道:“魏大总管擅自出京,违抗圣旨,给本官立刻捉拿魏贤归案!听候陛下发落!”

屋子里,霜雁和雪松接手照顾谢队长的任务,姜婉带着沈元娘出来。

刚才魏贤和李安的对话,她也听到了,皇帝这是将计就计,想要利用沈家和她,捉拿魏贤,给他定罪。

魏贤发现姜婉和沈元娘出现,再次大笑起来:“我魏贤英明一世,居然被你们沈家的银子蒙了心,不过京城如今是什么情况,顾少夫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沈家没落到我手里,你当真以为还会全身而退吗?”

姜婉嘴角微抿,这正是她担心的,李安固然值得信任,但更重要的是,国库空虚,白线被水灾旱灾接连祸害后,再遭受疫病摧残,已经榨不出一个铜板了。

百姓的油水干了,若是再想从百姓身上开刀,迎来的必定是揭竿而起,那么下一个便是拿商人开刀。

一个曲家就能补足国库几年的亏空,万家若不是有太子的当靠山,这会儿肯定也倒了。

突然沈家冒出来,皇帝不可能不动心,这比抄十个万家都有用。

沈元娘察觉气氛不对,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三娘,皇帝知道我已经在这里了吗?”

“你放心,沈家和万家曲家不同。”姜婉甚至不敢保证让沈元娘性命无忧。

听到这话,沈元娘苦涩的笑道:“谢谢你三娘,我来京城并不后悔,若是我活不下来,希望你看在我们交情不浅的份上,保住我爹,他再娶还能有儿女。”

姜婉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院里的魏贤带着仅剩的内卫已经和大内的人缠斗起来。

大约是做好了安排,沈元娘反而一点也不紧张,望着被打得节节败退的魏贤,心里积攒的怨气终于发泄出来。

“哼!你这个阉狗!抓了我有什么用!”

在听到阉狗这个词的时候,魏贤猛地回头,死死盯着沈元娘,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叫他阉狗!

砰!

怒气冲天的魏贤直接调动内力,将牵制他的三个大内高手直接击退。

李安脸色微变,连退三步,想叫姜婉阻止下沈元娘,毕竟魏贤能坐在如今的位置上,除了他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更重要的是,他的武功在天下人之中,鲜有对手。

京城的皇帝知道魏贤在这里,还特意增派了多一倍的大内高手来。

为的就是确保抓住魏贤。

可惜,他都来不及开口,沈元娘发现魏贤对阉狗这个词反应特别大,叫得愈发起兴 :“阉狗!你这个阉狗!老阉狗!我爹又不在这里!他还能再娶,想生多少生多少!你真以为没了我,我爹就会乖乖交出沈家吗?你在做梦!”

之前和谢家的护卫缠斗,魏贤已经受了暗伤,这会儿被大内的人以数量优势车轮战,他迟早会被抓住。

“大总管!快走!”最后一个内卫发现形势越来越不妙,回头对魏贤喊了声。

魏贤知道下属的意思,准备佯攻撤退,哪知道沈元娘又在骂他。

“老阉狗!当初你这么对付我娘,现在又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爹,你以为我真的毫无准备就来这里吗?我一个女人有什么用,死了完事!”

“我爹还能生!你这个阉狗就不能吧!哈哈哈哈!叫你贪得无厌!活该生不出来孩子!”

姜婉知道沈元娘的脾气,却还是没想到,在魏贤还没有伏诛的情况下,敢这么骂魏贤,还专挑他的痛处骂!

“元娘,咱们先回屋。”

话音刚落,本来处于劣势的魏贤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直接用手捅死三个大内高手,血肉炸开,吓得后续的大内停滞了一瞬。

魏贤猛地回头,满脸都是血,双目猩红,死死盯着沈元娘,吓得她立刻噤声,身体十分诚实的跟着姜婉往屋子里退去。

“李大人!魏贤要跑!”姜婉退后的时候,发现最后的内卫掏出五颗黑色的小球,猛地往地上一砸。

砰砰砰砰砰!

爆炸声响起,浓烟瞬间弥漫,魏贤这才敢大怒道:“姜婉!沈元娘!我记住你们了!”

大内的人倒了一片,等烟雾散去,姜婉眉头紧皱,立刻放出梅花信号。

对面院门之外的李安看到这个信号,双目微眯:还有一支梅花信号?难道楚将军留在京城的人都交给了姜婉?

烟雾彻底散去,沈元娘回神,松开姜婉的手,快速跑到院子中间,四处寻找魏贤的踪迹。

“竟然让这阉狗跑了!”

她气得直跺脚,双指捏起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

墙头上有人跳下来,走到她面前颔首:“主子。”

“给我去追魏贤!死的也要!活的更好。”沈元娘怎么都没想到,她暴露在洛城,有李安带着皇帝的高手和暗卫,居然还叫魏贤跑了。

李安快步赶过来,还没开口,沈元娘就开始冷冷的嘲讽:“什么大人!我看都是废物!连个魏贤都抓不到!这么多人,竟然还叫他跑了!”

姜婉想起太子也派了人来这里,立刻对李安道:“李大人,我这边不好出面,你最好立刻派人去看着岳世子,魏贤和太子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看了眼沈元娘,李安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好!我亲自去,这里就交给夫人了。”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沈元娘更气了:“可恶!皇帝的人怎么这么废物!”

“元娘,不是皇帝的人废物,是魏贤太厉害,我原来还计划着让师父的人和谢家的人,联合你的人一起动手, 现在看来……”

她望着地面的血迹,还有躺着的大内高手,人数没有一百,也超过五十了,死了大半,重伤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这还是在魏贤的内卫提前被谢家护卫重伤一大半的情况下,还是这般死伤惨重。

“魏贤这么厉害,皇帝怎么不早点动手!真是无法无天了!洛城上到官老爷,下到老百姓,全都得听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还是皇帝呢!”

沈元娘气得不行,魏贤居然这么难杀!

姜婉叹气:“如果魏贤容易被抓,我想皇帝早就动手了, 也不至于等到今天身体不好才被逼动手。”

沈元娘不服气:“那我们现在就干等着吗?什么都不做?”

“当然不是干等着,抓不了魏贤,难道还抓不了为虎作伥的伥鬼?”姜婉回头,望着洛城府衙和陈家的方向。

李安已经出面,陈家这次在劫难逃。

洛城衙门,路知州在看到姜婉带着李安的亲信来时,就知道他完了。

没有任何抗拒和挣扎,不等姜婉问话,他主动交代了今天的所有事,包括陈家也参与其中,有哪些和他交接,陈家的目的是什么,他收了多少银子,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全都说得清清楚楚。

“路大人,你还真配合。”姜婉打量着他,瘦瘦小小的身体,头发斑白,也掉了许多,簪子都固定不住了。

“夫人过奖,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路知州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得选择是对的,顾晏清的夫人和他是一种人。

有路知州的坦白和引路,姜婉在衙门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起身出发去陈家。

陈家大门口,已经被州兵团团围住,火把的光线将陈家大门口的牌匾照得一清二楚。

统领翻身下马,过来给姜婉见礼:“夫人,陈家所有人都在府邸里,没有漏掉一个。”

姜婉不认识他,身后传来郝嬷嬷的声音。

“辛苦王统领了。”

“嬷嬷不用客气,你们要现在进去吗?天亮之后,陛下的人会过来,你们今早做安排。”王统领说完,抬手命人让路。

“多谢王统领。”姜婉带着路知州等人进府。

来到大堂,陈家三个老爷都在里头,看到来人是姜婉时,除了三老爷惊讶又愤怒,大老爷和二老爷怔了怔,随即苦笑,没有再说话。

“你一个女子!居然插手衙门的事!谁给你的权力!”

姜婉笑了笑并不在意,陈家大老爷和二老爷是陈家老太太亲生的,三老爷管着家中庶务,对外面的形势看得不深,所以她并不在意三老爷色厉内荏的质问。

“我能进来,自然是李大人给的权力,而李大人的权力是陛下给的,三舅伯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家三老爷又气又急,看向两个兄长,发现他们神色平静, 心里颇为不忿:“大哥二哥!你看这个女人!她口口声声叫我们舅伯,哪里当我们是舅伯了!咱们,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呀!”

他想说给京城的姑太太写信求助,但姜婉在这里,又不好明说。

毕竟顾家大房和二房的关系,没有人比陈家人更清楚。

“三弟,你先下去,我们和顾少夫人聊。”陈二老爷站出来,率先开口道。

听到他说这话,陈大老爷惊讶的看向他:“二弟!你……难道……”

陈二老爷站起身来,给姜婉躬身行礼:“顾少夫人,晏清上次在洛城,他已经和我聊过,从一开始陈家就错了,只是她到底是我们的祖母,姑母的母亲。

长辈之过,我们作为晚辈的,无法指责。我们陈家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功抵过,若是功劳不够多,希望夫人和晏清,还有宰相大人,能看顾老太爷的面子上,放过陈家的小辈。

至少,他们都是无辜的。”

“老二!”陈大老爷满脸震惊,仿佛第一天认识他这个弟弟。

陈家三老爷直接呆住:“怎,怎么回事? ”

他完全不知道二哥什么居然倒戈了!

郝嬷嬷走上前来,对姜婉解释道:“老奴刚刚才查清楚,上次郎君来洛城,是要登门问罪的,是陈二老爷主动坦白,表示愿意配合他,携手调查魏贤和漕帮的案子。”

陈二老爷转头看向大哥和三弟:“现在你们看到了,晏清哪怕什么都没说,他夫人过来一趟,陈家做过的事也是瞒不住的。”

面对大哥的愤怒,和三弟的不理解,陈二老爷十分清醒的望着门口:“我不能再看大哥和三弟一错再错,三弟掺和进漕帮的事,我们陈家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大哥你——”

他转头望着陈大老爷:“魏贤是什么人,大哥应该清楚的。九娘也多次写信回来告诉你京城的风向,你为了祖母做过的错事,还有和魏贤联手,我是不能看着陈家彻底被大哥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姜婉没想到,陈家居然还有这么清醒的人,最关键的是,听他的说法,还有目前自己已经得到的消息,二老爷真的卧底到了魏贤身边。

陈大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若不是有外人在场,肯定早就开口质问了,偏偏这是他亲弟弟啊,路知州也出现在这里,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等京城的姑太太回来,陈家的事早就已经定论了!

“老太太来了。”

随着一声通禀,丫鬟掀开帘子,陈大太太扶着满头银发的陈老太太出现在大家面前。

陈大老爷惊呼着迎上去:“母亲!你怎么来了?家里的事有我在,您安心养病就是。”

说着,他不悦的看向妻子,“你怎么将家里的事告诉了母亲?”

陈大太太满脸委屈,不知道怎么说。

“是我要来的。”陈老抬头扶着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的手,在主位上坐下。

姜婉带头给她见礼:“见过老太太。”

路知州等人瞧见,也跟着见礼。

陈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姜婉,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最后落在郝嬷嬷身上:“你家姑娘可还好?”

郝嬷嬷福身:“承蒙老太太关心,姑娘的身体在慢慢养着,家外有姑爷和郎君,家里有婉娘,一切都好。”

很明显,郝嬷嬷和陈老太太是旧识。

陈大老爷抬头看向二弟,见他微微点头,神色愕然。

“我们陈家做错了很多事,当年婆婆一意孤行,她成功了,却也给陈家埋下祸患。魏贤都知道的事,以他现在处境,陈家迟早卷入京城的是非中去。

不如我们陈家主动认罪,皇帝看着顾家的面子上,说不定还能网开一面,陈家的晚辈都不知情,不该是背负祖上的罪过。

老大,你明白为娘的意思吗?是我们的错和罪,我们必须认,一再掩盖,只会发烂发臭,落人把柄,最后树倒猢狲散。

真到这一步,我才真实愧对列祖列宗,连累你们兄弟三人不说,还得叫小辈们根着受一辈子苦。”

陈老太太说得很慢,意思也很明白,陈二老爷做的事,她都知道,是她做的决定,为的陈家小辈的将来。

母亲发话,人证物证都在,陈大老爷噗通跪下来,仍旧不甘心:“那是祖母的决定,谋的也是姑母的前程,陈家凭什么要替姑母认罪!”

“没有在京城的顾家,我们陈家如何能在洛城说一不二?路知州为何全力配合你,将百姓当傻子糊弄,是因为我们陈家的原因吗?不是因为顾家大房的父子是皇帝的心腹?”陈老太太闭上眼睛,别的她也不想多说。

再次睁开眼,她看向陈二老爷:“你可做好准备了?”

陈二老爷跪下来叩拜:“儿子已经做好准备,陈家总需要有人牺牲,大哥是长子要撑起陈家。

三弟不成熟,小儿子才刚刚会走路,他姨娘牵涉进姑母的事情里枉死,这是我们陈家亏欠他们母子的。

母亲!四娘和五娘已经远嫁,三郎也已经成亲生子,儿子没有什么遗憾的了,母亲不必为我担忧。”

陈大老爷醒悟过来,猛地抬头看向二弟:“你什么准备好了?”

“与魏贤勾结的人是我,收取漕帮贿赂的人也是我,我自当赴死谢罪。”陈二老爷回答得铿锵有力且坚定不移。

“老二!”陈大老爷红了眼睛,此时此刻终于后悔,抓着他的胳膊质问,“谁说你要死了!谁要定你的罪!”

“二,二哥。我我我,我要是坦白的话,应该不至于是死罪吧。”陈三老爷也很紧张,他没想到,和漕帮扯上关系,居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陈二老爷摇摇头:“大哥,三弟,魏贤和漕帮的事,若是在疫病前主动坦白,我们陈家还有机会活下来,现在,必须有人顶罪。”

姜婉听到这里,微微蹙眉,她不想插话,但她很清楚,魏贤的事,最终肯定是大理寺和刑部来办,大理寺在办郑家和范家的案子,陈家这边的事,只能交给刑部来。

“石大人不可能什么都不查的。”

陈二老爷回头看着姜婉,微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电光火石之间,姜婉陡然睁大眼睛,石大人不会也和魏贤有关系吧?

没多时,陈家的子孙陆续都过来了。

其中姜婉认识的陈六娘和陈八娘身边,还有个更加怯懦的小姑娘。

陈老太太看向小姑娘和陈八娘道:“如今只剩下这两个小丫头的婚事未定,顾少夫人,你瞧着,可需要带回顾家去?”

“老太太放心,等陈家的案子结了,我会安排好她们的,这是我答应九娘的事。”姜婉想起她生病被封锁在沁园的那会,九娘亲自送给她的证据。

想必那个时候,陈若若就知道陈家老太太的决定了。

“原来是九娘。”陈老太太苦笑,“真是成也大姑姐,败也大姑姐。别的不说,九娘被她养得很好。”

天空微亮,外边便有人通报,京兆府尹李大人来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刑部尚书石大人和特派御史顾淮。

姜婉回头望着有几天没见的顾淮,原来他一直默默做了很多事,也在给陈家机会,努力保住陈家,保住陈家小辈,给他祖父一个面子。

京城来人,姜婉就闲下来,给陈家老太太看病,和七娘八娘聊起京城的事。

傍晚时分,陈家大太太匆匆赶来,顾不得姜婉在场,慌慌张张的道:“婆母,白家要退亲,刚刚送来的信,连八字定帖,连同我们两家交换的礼物都退了回来,六娘该怎么办呀?”

平时陈大太太还能稳住,这会儿她实在稳不住,祸不及出嫁女,定亲的话,也能算是半个出嫁女,只要男方按时迎娶,也不会连累到她。

可这会儿白家悔婚,六娘这个身份去京城,怕是也找不到好亲事。

紧接着陈六娘追进来:“娘!我去京城找妹妹。”

“去什么去!”陈大太太一反常态,厉声呵斥道,“你的婚事,我们会安排好的。你别麻烦九娘,她在京城里也很为难。”

陈六娘顿时红了眼,眼泪啪嗒往下掉:“娘!我和九娘都是你女儿!为什么你和爹爹都要偏心她!好!我不去京城,不嫁人好了吧,我绞了头发去做尼姑好了吧!”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姜婉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陈大太太冷静了些,陈老太太才淡淡道:“你总觉得亏欠九娘,忽略六娘的教养,她这个性子你好好磨一磨,她和白家的婚事是顾三郎和老二去定的,这其中必然有误会。”

第日,陈家上下的男丁都被带去衙门审问,家里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压抑起来。

陈八娘身体不好,在院子里养着,陈七娘在陪她。

于是只剩下姜婉在院子里陪陈老太太。

屋里屋外都很安静,陈老太太也不喜欢说话,直到陈若若和顾潭夫妻来到院子里。

“老太太,大哥大嫂带着九娘回来了。”姜婉小声提醒。

陈老太太气息愈发衰弱:“叫他们进来吧。”

姜婉起身请他们进屋,自己则是留在门外。

陈若若神情如常,顾潭神色严肃,孟氏则是很奇怪。

没一会儿,郝嬷嬷过来:“少夫人,郎君晚点过来接你,今晚你们得回京城,老夫人病重,夫人被叫去福寿堂侍疾了。”

“祖母果然不甘心。”姜婉知道陈氏不可能善罢甘休,只是陈家牵涉进的魏贤和漕帮的事里面,顾淮也不是没帮忙,她装病也没用。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孟氏率先出来,很是感激的福身道:“真是多谢三弟妹了。”

姜婉赶紧扶着她起来:“这和你无关。”

孟氏起身:“我和相公夫妻一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帮了陈家,我自然要谢谢你们。”

刚刚知道祖母嫁进顾家的内情,孟氏心里仍旧激荡不平,原来并不是每家都和孟家一样和睦,父母为子女考虑,也不一定完全是对的。

“大嫂,陈家这些天就麻烦你了,我和晏清今晚就得回京。”姜婉回头看向屋里,“老太太的身体不太好,不知道能撑多久,你们要小心伺候。”

姜婉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转身准备离开,陈若若这个时候出来了,表示要和姜婉单独聊聊。

孟氏便转身进屋去,给她们腾出空间来。

“表嫂,真的很谢谢你和表哥替陈家做的事,我想问一下,二叔真的非死不可吗?”陈若若到底还是担心陈二老爷。

“我们会尽量帮忙的,得看陛下想怎么对魏贤动手,如果铁了心要给魏贤定罪,陈家若是无人顶罪,极有可能全家流放,这样也不是老太太希望的。”

在发现魏贤的实力后,姜婉越来越理解皇帝为何迟迟不动手,实在是没人是他的对手。

陈若若沉默很久,最后才道:“表嫂去找表哥吧,这里有我们就行。”

“好。”姜婉也没有客气。

离开陈家时,州兵依然没有撤退,从前经过陈家大门口的车马行人很多,今天一个也没有。

姜婉只能叹气,上车时,看了眼陈家的牌匾,陈氏母亲苦心筹谋的婚姻,换来了陈家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殊不知,两代人享福,总是要后人去偿还的。

来到衙门这边,顾淮的事刚刚办完,站在门口,想走又不想走的样子。

“晏清。”姜婉走过去,看先关闭的屋门,好奇的问,“怎么了?你的事办完了吗?”

顾淮回神,转身过来:“办完了,我们回京城,后面的事交给石大人和李大人就好。”

简单收拾好行李,姜婉跟着顾淮上车,马车刚刚出洛城,就听见顾淮道:“石尚书曾经是魏贤的干儿子,他上次称病,这次愿意帮陈家,都是因为想隐瞒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