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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百州边防军和郡国军在殷罗援军的协助下,在京北向平楚大军展开全面反攻。

双方在京北广袤的土地上辗转激战一个多月,平楚渐呈败相,左丘玄率领四十万大军退回枕霞关,打出休战旗号。

百州不予理睬,多次强攻枕霞关,都未得逞。

二月末,平楚雪都烈城仍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冬景。

荣王府,北堂静和虞茵露各自披着暖绒的狐裘大氅,挽着手在庭院梅林中缓缓漫步。

虞茵露比未嫁之前胖了一些,她折了一枝梅在手中,道:“二月,殷罗当是草木发芽,阳光和煦的春天了。”

北堂静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在我平楚,终是冬天的感觉多一些。”

虞茵露听她语气抑郁,转头去看她,见她小脸消瘦,不由问:“你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不舒服么?”

北堂静摇头,微微一笑,道:“倒是你,有孕在身,不能在寒风中久呆,万一着凉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责,我们回去吧。”

虞茵露笑道:“不碍的,才一个多月。”

北堂静道:“那也不能由得你任性,走吧。”

虞茵露拗不过她,只好与她回到内殿,坐在窗下喝茶聊天。

脱去大氅之后,北堂静看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问:“有什么感觉吗?”

虞茵露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些容易困乏。”

北堂静表情怔忪,不语。

虞茵露道:“自从查出身孕之后,嵘不准我随意外出,近来,我一直没有去安里看你,你过得如何啊?”

北堂静回过神来,有些勉强地一笑,道:“还好。”

虞茵露拿起茶杯,欲揭开杯盖,却又停住,有些迟疑道:“上次我去安里王府的时候,姑姑与我说了许多话,她……”

未等她说完,北堂静已别过头去,眸中泪光莹然。

虞茵露止住话头,伸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道:“静,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

北堂静微微摇头,拿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有些哽咽道:“我知道,只是,这样的事,我一个人如何能……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自成亲至今,你表哥,从未碰过我。”

虞茵露怔住,少顷,有些尴尬有些同情,低低道:“你别哭,近两年来,国家战事频发,表哥身为丞相,自然日理万机,心力交瘁,许是疏忽了……”说到此处,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慰太过牵强,便住了口,转而轻叹一声,道:“许多人都说表哥像是一块冰,我平楚冬天里最纯透最坚硬的一块冰,如今,你是离这块冰最近的一个人了,要想融化他,你首先要有接近他的勇气,不要被他表面所散发的寒气给吓到了。其实,他内心很柔软的,否则,他不可能对百姓那般体恤照顾。”

北堂静拭干了泪,心知虞茵露是在说年初那件即墨晟负责督审的大案,案情查明之后,即墨晟将趁战乱搜刮民脂民膏,迫害百姓的刍州大小官员,包括镇西总督关怀德在内,一共十七名,悉数斩首示众,抄没家产。受到盘剥的百姓们都得了补偿,被迫害的家庭也都进行了抚恤。

此事在平楚民间掀起了不小的声浪,百姓都说,丞相是百姓的保护神,只要有丞相在,平楚的官场就永不会有黑暗混浊的一天,而百姓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北堂静想不通,他对素不相识的百姓都那么好,为何对自己就那般冷漠呢?

她垂下眸,道:“许是强迫不来的,还是听天由命吧。”

虞茵露见她情绪低落,正想再劝慰劝慰她,门外却突然跑来一名侍女,急慌慌地向北堂静禀道:“王妃,不,不好了。”

北堂静回身一看,是她留在府中的丫鬟翠儿,当即奇道:“你怎么来了?府中发生什么事?”

翠儿道:“他们说,八王爷要谋反,王爷他刚刚回到安里调兵遣将,要去捉拿八王爷呢。”

“什么?”北堂静惊得霍然站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险昏倒,翠儿忙一把扶住她。

北堂静终是没有昏,她稳住了身形,焦急万分而又不知所措,看着虞茵露不知该说什么。

虞茵露站起身,面色凝重,道:“静,你先别想太多,事情还未清楚,别乱了方寸,我陪你回去看看。”

两人当即乘了马车向安里王府行去,待到到达王府时,却被告知即墨晟早已率领人马走了。

北堂静又慌又急,一个劲扯着虞茵露的袖子问她该怎么办,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虞茵露无计可施,只好带着她又回到荣王府,说等北堂嵘从宫中回来后探探他的口风。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北堂嵘回到府中,见北堂静也在,换了衣服与两人坐在一起讨论此事。

虞茵露面色凝重,开门见山地问:“嵘,八王爷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北堂嵘的面色也不轻松,喝了一口茶后,道:“昨夜皇上接到密报,说近几个月八王爷在他的封地锻造兵器,招兵买马,意欲不轨,皇上不敢等闲视之,派丞相率领骁王府的军队前去查看究竟。”

北堂静一听便哭了起来。

虞茵露细细考虑着他的话,道:“如此说来,皇上只是接到密报,并无确凿证据在手?”

北堂嵘道:“应该是的。”

“那么,八王爷有罪无罪,也就但凭表哥的一句话了。”虞茵露接着道。

北堂嵘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摇头道:“莫要想了,除非八王爷真的是被人陷害冤枉的,否则,丞相不可能饶了他。”

一旁北堂静抬起泪眼汪汪的小脸,道:“母后刚逝世不久,皇兄又发生这样的事,他是我的亲哥哥啊,若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嵘,你帮帮我,帮帮我。”

北堂嵘为难道:“皇姐,难道我愿意看着八皇兄出事吗?但擅自锻造兵器,招兵买马,即便他没有谋反的意图,这也是谋反之罪啊。若是事情属实,谁也救不了他。”

北堂静怔了一怔,突然站起,道:“茵露说得对,只要即墨晟说他没有谋反,他就没事了。我这就去追他,去求他,求他放过我哥哥……”说着,冒冒失失要往门外冲。

北堂嵘忙一把拽住她,道:“他率领的是清一色的铁骑,午前就出发了,此时你如何追得上他,再者,即便追上了他,你用什么理由求他?求他看在你的面上,睁眼若瞎,徇私枉法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若要定我皇兄的罪,我就与他一起死。”北堂静的情绪有些失控。

虞茵露见状,忙站起身与北堂嵘一起将她拉了回来,道:“稍安勿躁,既然想要救人,首先我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你且回来,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北堂静安静下来,乖顺地被虞茵露按坐在椅子上,仰头问:“什么办法?”

虞茵露转头一看,北堂嵘也正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她轻轻叹一口气,道:“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切实的办法,只是个建议,姑且一试吧。表哥这个人一向甚少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感情,但据我几年观察,他与他的堂弟,也就是关河总督即墨涵的感情很好,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劝得动表哥,我认为,此人非即墨涵莫属。正好即墨涵所在的关河离八王爷的封地延州不远,我们可以马上派出一名快骑,送一封求援信给即墨涵,请他在表哥抵达延州之前,帮忙从中劝说。毋庸要求太多,只需他手下稍稍留情,保得八王爷一条命就好。”

北堂嵘听完,道:“你这不是为难人么。”

北堂静却似看到了希望,又有些犹疑,道:“我与他素无往来,这样贸然地写信去求他,他会予理睬吗?”

虞茵露道:“你已与表哥成亲了,从身份上来讲,你是他的表嫂,再说你此举是为救亲兄,不管适不适宜,总是情势所逼。至于他看到信如何决定,我们鞭长莫及。所以我有言在先,这,只是个值得一试的建议。”

北堂静想了想,拭尽脸上的泪,道:“皇兄都已经危在旦夕,我还管颜面作甚?茵露,借你的书房一用。”

虞茵露将她送至书房,又独自回来。

北堂嵘看着她道:“此举,只怕非但救不了八王爷,还会连累即墨涵。”

虞茵露垂眸,道:“我知道,但你看静急得那个样子,若不让她为八王爷尽一份力,她只怕一辈子心中都无法释然。此举,我别的不图,只图让她心安,毕竟,八王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同父同母,有着嫡亲血缘关系的哥哥了。”

北堂嵘闻言,叹一口气,道:“不知八皇兄究竟如何想的,即便他不为自己多求福祉,也该为这个亲妹妹考虑考虑。此事一出,九皇姐在即墨府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虞茵露面色微凝,道:“只怕,与之前也无多差别。”

北堂嵘闻言,甚是惊异地回头去看她,却在看到她眼神的一刹那,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