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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山大惊,整个人瞬间暴露在男人眼前,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明明目光对上,王学军却一点不意外。他蹭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金黄的阳光顿时泼洒进来,如预想般,刺的广山眼睛生疼。

王学军拉起广山,轻推出门外。然后自己踱步出门,不回头,缓缓关闭合金大门。

屋内光明不断缩减。透过逐渐变小的门缝望去,老人背对二人,坐在烛火旁,低着头,像具干人,一点点隐入黑暗中。

大门合上的刹那,不知是不是错觉,广山看到,老人干瘪的手上,突然滴落一滴水。

“他想干什么?”广山说。

“不要问,不要问......”王学军瞧着远处医院大楼,声音微微哽颤抖。

广山和王学军回到大厅时,正好碰见没头苍蝇般乱撞的晓亮红星和王茹。三人医生色焦急,互相埋怨。见到王学军腰间的红,又一阵大呼小叫。那一瞬间,广山见到,王茹眼中满是忧虑,甚至上前两步,想扶住男人,可最终还是作罢。

王学军捂着肚子,把广山等人拉到热水间。因为故障,里面没有一个人。广山发现,王学军的伤口并没渗出多少雪,反而手上口子不浅。

“那种环境,我肯定防着他。还好握住刀刃,肚子才没遭殃。原本想扮猪吃老虎,等他近身,再摆平他......”似乎知道广山疑惑,王学军说。

“遇到什么了,灵台医院?”晓亮问。

“我们......”广山刚说两字,王学军抬手打断:“详细情况,你们回去路上再聊。时间不多,我先说重要的......”

“等等!我凭什么相信你?”王茹直视男人。

王学军叹口气,想拍拍女孩肩膀,见自己满手鲜雪,似乎怕弄脏她,又刹在半空,却见王茹早已后退着躲开。

“对不起,茹茹。当时情况紧急,咱俩人想安全脱身,必须做场戏......我弄疼你了吗?”王学军蹲在地上,看着王茹。

“现在也在做戏吧!你可是承认,妈妈、姐姐,都是你......畜生!”王茹嘴唇哆嗦。

“的确,虽然那些话,为了唬住小刘,但确实不算撒谎......”王学军眉头紧皱,医生色哀切。

红星高呼:“你真杀了人?枉我们以为都是假的,还为你辩护!”

“你有什么脸面见我!我会为妈和姐报仇的,我恨你一辈子!”王茹抽身便走。

“等等!”广山想拦下王茹。他比谁都清楚,即便承认杀人,也有许多情形,最好听男人把话说完,其中或许有隐情。

可追一步,又停在门口。自己意外害死薛松,所以代入了王学军。可他没有立场劝王茹停下,给王学军一次机会。因为即便并非故意,最难过、最伤心的,也是王茹。“或许有什么苦衷”,这样的话,不应该从自己口中说出。

王学军招招手:“好了,别管了,茹茹离这件事越远越好。你们三个,听我说......”

红星打断他:“我不想跟你合作,你不干净。”

王学军“呸”了口:“我就瞧的上你?要不是没人可用......”

晓亮说:“如果你故意杀害两人,我们铁定不会同流合污,省省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晓亮在“故意”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王学军说:“我的家事,与你们什么关系?最重要的事......”

广山说:“最重要的是,你是灵台医院的,曾经杀过人。而我们最想对付的,就是灵台医院!如果没有特别理由,我想,我们是敌人。”

“小屁孩......”王学军蹲不住,坐到地面,摸了摸病服,又问:“带烟了吗?”

广山摇头,三个人都不抽烟。红星曾经偷他爹半盒“官厅”,和广山晓亮躲在厕所,想尝尝大人的滋味。结果,一人抽了半口,咳得鼻孔冒烟。红星骂骂咧咧,把“官厅”丢进粪池。从那以后,谁也没碰过烟这玩意。

王学军皱着眉:“算了。你们为啥想对付圣医院来着?”

“别转移话题,聊你杀人的事呢!”红星说。

“我说没杀人,你们又怎么验证呢?全凭一张嘴,几句话,就能改变态度,不至于这么幼稚吧?”王学军说。

“你可以自己证明。”晓亮说。

“我怎么证明没做过的事?我说你偷了二丫家的鸡蛋,你又怎么证明你没偷?”王学军说。

“二丫是谁?”红星问。

“重点是二丫的问题吗?!”王学军大怒:“重点是,咱们放过这事,从紧急的开始。你们想对付灵台医院,我也一样,咱们目标一致,先合作。等灵台医院完了,在说我,行吗?”

“不行,王茹是我们朋友,我们和你合作,必须给她交待。如果你真的杀害她妈妈和姐姐,恐怕......”广山说。

“你不告诉她不就行了?非得招她?”王学军举起左手:“看看,小妮子多狠!要不是来医院及时,它就废了。我劝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你”字的语气也加重了。男人话里透着别样的情绪,有些不开心,好像明白什么内幕,在暗示广山。

广山没工夫琢磨,火气一点点往上窜。他咬着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副无所谓。可你知不知道,王茹多伤心?她是你女儿,你是她父亲!父亲杀了母亲,杀了姐姐,又要杀她。她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她害怕,不是怕死,怕得是失去父亲,失去自己的家!

你不知道,当她认为,你可能没想杀她时,她有多开心!天不亮就去拍我家门,把我们挨个叫醒。就为了早点找到你,听你亲口说,你没杀过人!我现在还记得,她在公交车上,又紧张,又兴奋,脸憋得通红,那模样,仿佛即将获得新生。可你又怎么对她的?”

王学军低下头,晓亮红星看着广山。

“如果你做过,我们会转告她,让她死心。如果你没做过,不要伤害她,因为......你对她很重要。别像下边那个老头,做些蠢事,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广山说完,吐口气,静静看着地上的男人。

少倾沉寂。王学军抬起头:“我不是个好父亲,不是好丈夫。茹茹跟我,也得不到什么照顾,肯定会受更多苦。她的姥姥,舅舅,虽然看不上我,但对茹茹也是真好。而且,这件事太危险,我不一定......这兴许是最好的选择。”

广山说:“那是你的选择,不是王茹的。至少让她知道真相,让她有得选。”

王学军苦笑:“个头不大,却牙尖嘴利......唉,可我真的没法为自己辩护。英子,就是茹茹的妈妈,和芳芳的死,我有最大的责任。哪怕一只蚂蚁,曾惹得她们不开心,我也好意思给自己开脱。可没有,全天底下,我只能怪自己。说我杀了人,我没话可说。”

“发生了什么?”晓亮问。

“英子得了重病,躺在床上,说不了话,什么都得让人伺候。久了,我慢慢的麻木了,疏忽了,也不尽心了。那天,家里就我们俩人,孩子都去上学了。我本该在家陪着,伺候她的。可让鬼迷了眼似的,跑去找人打牌,玩得入了迷,敢等想起来,匆忙回去,一切都晚了......医生说,她一口痰堵在嗓子眼,活活憋死的......”王学军捂着脸,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哽咽着。

三人呆住了,广山心里别扭,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男人。

片刻,王学军搓了搓脸:“两个孩子整天不说话,像丢了魂。家里空荡荡,没一点人气儿。我难过,自责,又无法排解,每天喝酒。后来,遇到......一个女人。总之,那让我开心多了,甚至有些得意忘形。那天,在我家,我们做了一些事,说了一些话,结果被突然回家的芳芳听到看到了......芳芳很敏感,又特别向着她妈,原本就是最伤心的......所以,她更觉得对不起她妈,觉得自己多余......一时没想开,走了岔路......”

“因为我的懒惰,昏庸,欲望,口不择言,导致两个家人再也没有......所以,说我害死他们,没有一点儿问题。我也没什么可以辩解的,只是对不起英子,对不起芳芳,对不起茹茹,我也不配求得她们原谅......”

“对不起......”广山小声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只是下意识说出这句话。话刚出口,广山又想起表哥日记的最后一页,芳芳写得五行密码,那又是怎么回事?她在调查什么?

王学军用袖口狠狠擦了擦眼,强笑着:“好了,都过去了。茹茹这孩子......算了,说不说的,你们自己决定吧。如果你们能接受我,咱们聊重点吧。”

饮水器托盘上一堆茶叶渣,像鸟粪,像蚂蚁,看得人头皮发麻。广山收回目光,瞧向王学军。

“我必须留在县城,找到他犯罪的证据,然后把他关进监狱,只要他一没,灵台医院也就不复存在了。”王学军说。

“灵台医院主?他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家里几口人,为什么办这个医院?”晓亮问。

王学军一脸不可思议:“等等,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什么对付他?”

广山也震惊:“灵台医院抓我们呀,还给你送过去了,你不知道缘由?”

王学军说:“你们烧了李湾村土坛,他当然要抓你们呀!难道因为这个,你们才想除掉他?”

红星说:“不对,我们闯进破地窖前,还发生过很多事。”他把金南纸死亡预告和摩托男抓人的事说了一遍。

王学军说:“夏村婆婆?李素珍的婆婆?夏村坛猪的婆婆?她的墓里有广山的死亡预告?”

晓亮问:“你不知道?奇怪,你也是坛猪,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王学军说:“也是?哪个坛猪知道这些?”

红星说:“黎老头啊,他和摩托男一伙的,不是因为死亡预告,他为什么派摩托男抓广山。对了,薛松娘跟摩托男也很熟。你去医院之后,摩托男,就是姓徐的侦探,就来了,他死前还开枪打死了薛松娘,你不会连这也不知道?”

王学军脸露痛苦,稍显即逝:“这我知道......我的一个眼线,把那天的情况告诉我了。不过,我只知道秀环中弹而亡,然后和姓徐的一起葬身火海。这之前的情况......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广山缄默不言。红星把那天发生的事,从躲到房梁,看到王茹进来,一直到四人逃出去,一五一十全说了。

王学军看着窗外,呆了半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晓亮突然说:“你好像从没怀疑过,是我们害死杨秀环的。”

王学军苦笑:“她是中弹而亡,怎么可能因为你们。我怀疑姓黎的,都多过你们......”

晓亮说:“你看到我们,不带一点儿怪罪和愤怒,这倒奇怪。”

王学军说:“我为什么怪罪......等等!你们怎么知道......?”

红星说:“王茹都说了。”

王学军牙齿咬得咯咯响:“到处宣扬她爹的丑事,很光彩吗?”

红星说:“她还说,你太胆小,怕别人戳脊梁骨,所以不帮薛松娘找儿子。她的死,你也有点责任。最后这句话是我说的。”

广山一惊,不知道红星发什么疯,这个时候,说这事干什么?

王学军叹口气:“我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何止一两个人......”

广山猛然反应过来:“你只知道姓徐的是侦探,不知道他和灵台医院有关系。那又为什么想对付灵台医院,老头说,你为了‘一个女人’叛变的,不就是说薛松妈?......不对,难道你没有叛医院!你在套话!”

晓亮红星虽然不知道“老头”是谁,但“没有叛医院”四个字太震撼,他们稍一犹豫,立刻行动。晓亮拉开水房门,快速扫视,似乎防备埋伏。红星从腰间掏出两支尖改锥,对准王学军。

王学军“唉”了声:“干什么,一惊一乍,吓我一跳。门关上,那俩玩意收起来。配合还挺默契。改锥磨过?太危险了,你一,力量不够,它被人夺走,反而麻烦。不如买点石灰装兜里,更保险。”

红星说:“别废话,我们要出不去,就在你身上留两窟窿,管你是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