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忘了，”
程成故作恍然，但在这一刻，他能感觉到，一身黑敌意下降的同时，华服青年的敌意却是逐渐攀升。
真特么刺激！
“这里还有个托尼·莫布利的迷弟，”
“我见过很多大言不惭的人，但托尼·莫布利迄今为止，却只有一个。”
“没错，那倒是事实……”
就在华服青年刚要上劲的时候，却是没有想到，大言不惭的程成居然这么容易就摇旗投降了。
如果说这话的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华服青年肯定不会在意，只当是个拙劣的吹捧就此作罢。
但……说这话的是程成，一个仅靠扫一眼就猜出他某些真实意图的男人……
于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那倒是事实，也从低头认输变成了不愿意和愚钝之人争论而故意结束话题的托词。
华服青年越想越觉得气闷，脸上的笑容不在，不断收紧的眉头，只让暗中观察这一切的一身黑，有种伪装即将被破除的感觉。
程成也并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相反，他的直观感受要比一身黑更加的强烈。
毕竟，相比自信于自身实力的一身黑和华服青年，他是真的没什么拿的上台面的手段。
讙之魂？
虽然凑巧进阶了一次，但能力依旧无法发挥太大作用，至于五感和身体的协调性——虽然也上了一个台阶，配上记忆中的武术招式，能让程成无伤的放倒几个路边混混，但顶死也就这个程度。
食铁兽之魂，
这家伙是个不错的助力，但毕竟才刚刚拿到，操纵起来手生的厉害。
程成昨晚练了个把小时，现在倒是能勉强在反应速度之内，炼化出一块巴掌大的护盾。
但这里毕竟是异世界，连雷斯图特这样的菜鸡所施展的魔法，都能达到音速。
想要在待会可能出现的恶战中，拦住不知瞄准他哪个零件的魔法……啧啧啧……难啊……太难了！
“嘿！你又在发什么呆？”
突然，一声提高音量的质问将程成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一抬头，他便瞧见华服青年那努力想要保持轻松，但随时都有可能口吐芬芳的扭曲模样。
“托尼·莫布利确实只有一个，你还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对了……还有多久能到林哥厄尔，我和我的朋友都是无辜的，也愿意配合调查，所以请不要为难我们。”
程成又将之前应付华服青年的话，重复的对华服青年说了一遍。
但应付差事般说完之后，转向一身黑的语气，却又立刻变得松软了起来。
“当然，我之前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等这几位清醒过来，我会亲自上门道歉……”
一身黑有些意外，但他不是傻瓜。
三个人里，有一方向他伸出友谊之手，无疑会让他对局势的掌控变得更加有力。
哪怕程成只是假意，至少此刻，他们在言语上达成的共识，也足可以形成压迫的势头，逼迫华服青年透露更多的信息。
然而，华服青年在脸色的接连变化后，表情反倒是再次轻松了起来。
或许，程成的言语真的改变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这样一种天才，他们专注于自己的内心，对名利不闻不问，这其中有些可以称之为天才，但某些也只是自视甚高罢了……要不要和我赌一把？”
“不……我不赌……”
程成断然拒绝。
华服青年骄傲的性格深深影响着他的说话风格，等他说的差不多却想起程成的“乌龟”性格时，话题已经被斩断。
“不过你倒是可以和他赌一把，”
程成冲一身黑抬了抬下巴，
“你想要弄清一些事情，他愿意冒险，各自拿出赌注，让我们以文明人的身份，行使文明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就算最后有人会失败，但至少每个人都保留住了体面。”
说实话，程成的建议让……至少是让一身黑有些意动，眼下的情况在他看来非常复杂，根本确定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者，披着罗许家族的外衣，虽然能对另外两人稍微起到点震慑作用，但也只是稍微。
反倒是一身黑自己，在没有被授权调查此事，事先也没有和本地主事者通过气的情况下，其实压根就不具备任何意义上的执法权。
虽说，这玩意儿在眼下这种场合听起来非常可笑，也不是说没有这玩意儿，一身黑就不能对可能实施危险计划的程成或者华服青年进行抓捕。
但凡事不能只着眼与当前。
试想，如果一身黑为了名声真的不管不顾。
会不会死先不提。
至少，最有可能出现以下三种结局。
第一种：被联手的两人围攻，自己不敌遁逃。
第二种：程成帮忙对付华服青年，华服青年逃遁，一无所获。
第三种：自己独自对付华服青年，程成袖手旁观，华服青年逃遁，一无所获……
在没有考虑那些昏迷普通人的生死的情况下，结局还是以失败收场，一身黑自然没有理由不去答应程成提出的解决办法。
“我可以，几千年来，罗许家的人，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一身黑目光隐隐藏着一丝俯视的意味，不过这种大家族的傲气，也确实让人没法反驳。
毕竟，除非是搅动一个时代的人物，余者在如何出类拔萃，最后也难逃寂寂无名。
但一个家族传承几千年至今没有断绝，这本身就足以证明一切。
“怎么样？要玩吗？”
华服青年心情更差了。
“我愿意和他玩，是因为他证明自己有这个资格，而我又有想让他做的事。因此他也就有这个本钱，但你有什么我想要的吗？还有……罗许家族确实传承日久，但在那些曾经名动四方的天才眼里，你们也压根什么都不是……”
这家伙是真的狂的没边了。
此刻，程成还不知晓这个一身黑是出自天命者家族的话，那他也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脑子有哪里出了问题。
但之前从伊姆斯几人口中得知，天命者对普通人乃至普通魔法师的天然压制来看，这个华服青年也绝对算得上是为数不多敢于蔑视权贵，且无法无天的狂悖之流。
“这很好解决，”
一身黑并不在意华服青年的挑衅，既然有机会，他就绝迹不会让理会从手心溜走。
“你想和他较量，我就邀请他替我和你较量。”
天命者家族的人果然都特么让人讨厌。
有些意外的程成皱起眉头，可就在他准备像拒绝华服青年那样拒绝一身黑之前，一身黑手指一捻，掌心便多出块布满蜂窝的黑色石头。
这特么是！
“好东西！”
几乎是同时，惊呼从程成心中和华服青年口中响起。
虽说，刚到这个世界的程成还不清楚这个世界都出产什么样的奇珍异宝，但就在一身黑取出这块石头的同时，他便感受到食铁兽自他灵魂深处发出的，极度渴望的咆哮！
抢过来！抢过来！抢过来！
烦不烦！
强行镇压住几乎暴走的食铁兽之魂，程成便听到一身黑继续道。
“用这个作为报酬，充抵一次回答的所有花费。”
“什么叫所有花费？”
程成淡然的用餐巾擦了擦嘴。
“如果你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那就需要付给他一个代价……”
程成沉默了片刻，虚空一抓，那颗蜂窝般的黑色石头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随口一说，这一手不是食铁兽的能力，只是学会冥想术后，他从沫儿那里骗来的，锻炼精神力的小技巧。
“那就来吧，事先说明，我不比斗法术，如果你不蠢的话。”
华服青年撇了一身黑一眼，眼神同样如对方之前看他的那种轻蔑。
但一身黑这次，却是换上了华服青年常挂在脸上的悠闲笑容。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托尼·莫布利，那么就请你说说，那两个倒霉蛋是如何被托尼·莫布利找到的？”
“哦……看样子你知道真正的原因？”
程成眉头一挑，连带着一身黑也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回答我！”
华服青年没有更多的表情，直截了当道。
“我了解的情况仅限于你们刚才所提到的信息，我要知道的更多。”
“什么叫更多？当面询问那两个人？”
华服青年嘴角勾起笑意。
“那倒不用。”
程成摇了摇头。
“那两人不是靠走的吧？”
被提问的一身黑挺起身子。
“临时买的马匹和马车，卖主是走戈壁滩商路的行商，两人第二天凌晨上的路，中午的时候，还特意停下来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人跟踪，后来我们也去调查了行商，但没查出什么问题。”
“他们知道穿越戈壁滩需要多久吗？”
“从路程规划来看，预计要走将近十三天，为此他们也带了足够的食物，但第五天的时候还是遭遇了袭击。”
“他们带盐了吗？”
“什么？”
一身黑有些没听明白。
“他们带的都是罐头。”
“盐，马吃的盐，剧烈运动后，汗水会带走大量盐份，不用几天，马就会因为缺盐而体力下降。”
“没有，检查他们东西的时候没有发现盐。”
“那带草了吗？豆子？水？”
一身黑表情越发怪异。
“没有，需要带这些东西吗？”
“你们恐怕被骗了……”
程成盯着一身黑，严肃的表情让一身黑不禁心里开始动摇起来。
“什么被骗了？说仔细一点。”
“那两个人，如果知道有人想对他们下手，那第二天估计就该明白了。”
“什么意思？”
“你养过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