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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籽玉应邀来到郝美菊的家,满目新鲜,尽管这个家已经不那么新了。屋子宽敞,屋里的家具有点旧,依然透着当年的气派:装修豪华,电器入时,沙发和床考究。王籽玉估计这是郝美菊与绿军衣恩爱的产物。墙上挂着郝美菊与绿军衣当年的合影,郝美菊的笑脸上飘逸着快乐和幸福,绿军衣的脸上洋溢着自信。郝美菊为什么把这张早已过时的相片悬挂在墙上,是怀旧,是纪念,是惋惜,还是警示,王籽玉不得而知。王籽玉凝视相片,相片已经被岁月染成黄色,绿军衣与红衫衣不再鲜艳,跟两人那份陈旧的感情一样褪了色。痴情的绿军衣居然因为莫须有的名声舍弃郝美菊,郝美菊为了一顶乌纱帽将绿军衣的心撕碎,王籽玉觉得不可思议。郝美菊看见王籽玉端详着墙上的相片,脸色暗下来,连忙说:“你喝茶还是咖啡?”

王籽玉坐在沙发上,说:“入乡随俗,清茶一杯。”

郝美菊将一杯龙井茶放在茶几上,说:“这是上好的龙井茶,你在国外也喝茶吗?”

王籽玉说:“是的。偶然喝点咖啡提神。”

王籽玉发现家里有点冷清,站起来到各个房间看了一眼,发现卧室更冷清。

郝美菊说:“孤家寡人的家,没有男人的气味,冷清吧?”

王籽玉说:“不习惯吗?我也是孤家寡人,觉得很好,自由自在,来去如风。你应该再找一个男人,或者破镜重圆,充实自己的生活。”

郝美菊端来一盘橘子和一盘香蕉,说:“谈何容易。没有男人的日子不好过,连个吵闹的人都没有,你爱那个德国女人吗?”

王籽玉觉得龙井茶的确好喝,清香扑鼻,说:“爱。她身材高大,活泼开朗有力气,很性感。她给予我很多快乐,我忘不了她。”

郝美菊说:“你是个浪漫男人,能勾走任何女人的心。当年你曾勾走了我的魂,也曾勾走了别的女人的魂,还记得那段快乐时光吗?”

王籽玉的记忆瞬间回到当年,想起雨中去农村找她,想起写诗送她,想起他们在一起时的快乐,眼前的半老徐娘幻化为年轻美丽的姑娘,笑脸如花灿烂。尤其是那双大眼,清澈闪亮,是一个无比美妙的世界,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笑声爽朗清脆,像风中铜铃;身材修长,喜欢跟王籽玉比高低。王籽玉上下打量郝美菊,发现她的身子已没有过去舒展,面色失去了光彩。

郝美菊说:“我依然跟你一般高,别比高低了。我不年轻了,你也不年轻了。你还想找个女人吗?”

王籽玉喝了一口茶,知道郝美菊的意思,说:“不找了,独自享受人生。你走出了婚姻,不就是因为婚姻累人吗?何苦再被婚姻羁绊,独来独往多好,谁都管不着。”

郝美菊起身坐在王籽玉旁边,看着王籽玉喝茶,说:“好喝吗?”

王籽玉说:“好喝。”

郝美菊说:“我离婚几年了,想寻找另一份感情,孤独的滋味苦涩。”

王籽玉说:“有中意人吗?那个人不在乎你吗?”

郝美菊说:“你也听信别人的话?虽说他离了婚,但与我无关。你不愁找不到女人,我则不然。”

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即走进一个男子,王籽玉连忙让座,郝美菊说:“彼此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同事李显章,这是我刚回国的同学。”

王籽玉坐下来,说:“久仰。”

李显章打量王籽玉,似乎在考量王籽玉是不是自己的对手,看见王籽玉气度不凡,颇有学者风度,盯一眼郝美菊,脸色暗下来。王籽玉发现李显章的脸色变化,寒暄几句,便告辞出门。

李显章说:“他果真是你的同学?”

郝美菊不高兴,说:“别的可以造假,同学能有假吗?嫉妒!”

李显章笑了,说:“我只是落实一下而已,凡事不可马虎,这是我的处事风格。”

郝美菊说:“来家不事先打招呼,这不叫我难堪吗?如果女儿在家,我如何面对她?过分!”

李显章说:“我来还要打招呼吗?是不是打扰你了?过分!”

郝美菊说:“我过分吗?”

李显章说:“别过河拆桥,你还有用得着我的时候。”

李显章拂袖而去,郝美菊负气坐在沙发上生闷气。郝美菊第一次邀请王籽玉来家,本想跟他叙旧,重续昔日情谊,不料李显章干扰,郝美菊自然生气。李显章的确帮过郝美菊的忙,让她从一名小干事成为堂堂的局长,但郝美菊认为自己并不亏欠他,因为彼此有交易筹码,她不能原谅李显章的无礼行为。王籽玉的出现给郝美菊心里吹进一缕春风,让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而李显章却挡住了这缕春风。李显章能给予郝美菊想要的东西,但不能给予她全部,她需要独立的人格,需要常人的生活,需要男人陪伴身边。郝美菊怨恨不已,决心不再理李显章。王籽玉走了,似乎带走了她的希望,她颓伤地倒在沙发上睡去。

王籽玉听说过郝美菊与李显章的关系,但他不相信实有其事,因为他心目中的郝美菊是个十分纯洁的人。目睹李显章坦然进入郝美菊的家,对郝美菊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王籽玉相信人们的传言。李显章身材矮小,比郝美菊矮一截,但人精干,目光锐利,说话干脆利落,一看便知是官场老手。李显章俘获纯洁的郝美菊,犹如捕捉一只小羊,不用费多少力气。王籽玉为绿军衣抱不平,一个彪形大汉竟然屈服于一个小个子,权势也给王籽玉敲响了警钟。王籽玉本想了解郝美菊的真实处境,对他曾经爱过的女人给予同情,而李显章破坏了他的心境。

郝美菊正在酣睡,电话铃声将她惊醒,睁眼看了一眼来电人,立刻关上手机,继续睡去。手机响个不停,郝美菊毫不理睬。郝美菊睡了一阵,又听见电话铃声,知道是同一个人来电,任凭铃声响叫。郝美菊睡了一个好觉,觉得精神好了,起身打算做饭,这时又听见电话铃响,抓起手机,喊道:“你不让人活吗?”

手机里传出一串熟悉的笑声,说:“我请你吃饭。”

郝美菊说:“不去!”

手机里的笑声中夹着一句话:“不去白不去,你看着办吧。”

郝美菊骂一声“死鬼”,懒得去做饭,痴痴地坐在沙发上,肚子咕咕叫。

郝美菊心里总想着王籽玉,仿佛着了魔,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对被自己抛弃的男人产生兴趣,不但心理上留存着对这个男人的爱,而且生理上需要他。她原谅了李显章的莽撞,吃了一顿没有滋味的饭,心中怨恨这个将她拖入困境的人。郝美菊经受不住王籽玉的折磨,请他到办公室来玩。王籽玉猜出了郝美菊的心思,不知她为什么选择人来人往的办公室见面。出于当年的情意,王籽玉不愿让处在困境中的郝美菊失落,如约走进郝美菊的办公室。

郝美菊任统计局局长,其办公室宽大,正面一张硕大的办公桌,桌上摆着一叠文件,郝美菊端坐办公桌前。王籽玉进门,郝美菊连忙起身让座,王籽玉坐在客厅一侧的客人席上,郝美菊亲手给他泡了一杯龙井,然后回到办公桌前,闲聊起来。门口进来一位男子,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毕恭毕敬地向郝美菊汇报工作。听男子的口气,王籽玉感觉是局里一位有身份的人。男子汇报结束后出门,郝美菊微笑着说:“这是我手下的一位副局长,很忠诚,是我的得力助手。”

王籽玉说:“你坐在局长的宝座上,即便副局长也毕恭毕敬,不简单。”

郝美菊说:“这全靠自己的努力,当然命运也眷顾我。”

一会儿,门口进来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先给郝美菊泡了一杯茶,然后又给王籽玉续水,向郝美菊点点头,规规矩矩地走了。郝美菊看见茶杯里的茶水浓淡适宜,满意地笑了,说:“我的后勤人员也很好,唯命是从,诚诚恳恳,我非常满意。”

王籽玉说:“你在单位有人伺候,有人仰面看你,很滋润,而我却要继续努力,在人才济济的大学里争取一席之地。”

郝美菊说:“人生的路很多,有直路,有弯路,看你会不会选择。你走了弯路,我走的是直路,顺风顺水。”

一位男子手里拎着几袋东西进门,看见王籽玉在场,走到郝美菊身边耳语:“这是你的那份东西。”

男子出门,郝美菊微笑,说:“这是管后勤的人,办事踏实,什么事都想着我,刚才给我送来局里发的东西。局里福利不错,逢年过节总会发东西,后勤总给我上份,实在过意不去。”

王籽玉目睹郝美菊在局里的尊贵地位,明白她选择办公室见面的意图,笑着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另找机会说话吧。”

郝美菊微笑,说:“既然你觉得不自在,解放你,有机会再聊。”

郝美菊把王籽玉送出门,与王籽玉握手道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下班回家,郝美菊边做饭边哼着歌。郝美菊多年没有哼歌了,哼了一会儿歌,觉得好笑,自言自语:“怎么又唱起歌来,我什么时候停止唱歌?”

郝美菊仔细回忆,婚后不久就失去了歌声,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郝美菊哎呀一声,没料到失去了很多美好时光。郝美菊继续哼歌,想把失去的心情找回来。做好了饭,郝美菊坐在沙发上,竟然想起了王籽玉,于是拿起手机。

王籽玉说:“有事吗?”

郝美菊说:“当然有事,不然会给你打电话吗?”

王籽玉说:“请讲。”

郝美菊说:“恕我慢慢道来,今天——”

女儿进门,看见郝美菊在打电话,仔细听电话中的声音,发现是男人的声音,说:“又是哪个男人,烦不烦?”

郝美菊瞪了一眼女儿,说:“我的一位同学。”

女儿说:“骗别人可以,骗得了我吗?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要给我添堵,你跟别人去过,我跟爹过。”

郝美菊放下手机,看一眼仍在生气的女儿,劝她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