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这一趟没白跑
焙茗去请贾琏，没想到贾琏已经回来。
但他们两个却没有在途中相遇，焙茗还是宝玉后来派人追回来的。
焙茗回来了解一番始末后去见宝玉，请示道：“三天后，倘若琏二爷依然选择离开这个家，我们是否需要拦截？”
“他的事先搁一边儿，到时候再说。”宝玉吩咐道，“你下去准备一下，明儿我们要去元真观一趟。”
“好！”焙茗点头答应，当然知道贾敬住在元真观里炼丹修道。
“你只需准备我们这边的事，那边不用管，不要惊动观里的道士们，明儿我们直接过去就行。”宝玉又嘱咐一句。
“明白。”焙茗就此退下。
宝玉决定一个人先去贾赦那里。
毕竟答应贾母要去拜访嘛，顺便问一问贾赦关于贾琏问题的看法。
尽管在此之前已有邢夫人传达，但宝玉还是想与贾赦当面谈谈。
怎么说人家也是贾琏的亲爹。
宝玉这次去时，倒是没见贾赦搂着小妾喝酒取乐，而是悠哉悠哉地逗鸟儿。
“大老爷。”宝玉叫了一声。
“哎哟，宝玉来了。”贾赦忙客气地放下鸟儿，笑脸相迎。
“大老爷最近可好？”
“好，托你洪福，当然好了，不知宝玉这次来，所为何事？”贾赦笑问。
“腊月二十九祭祀，我特来邀请大老爷参加。”宝玉也不墨迹，直承道。
“你亲自来邀请，焉有不去之理？”贾赦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那就好。”
“怎么？你担心我啥事儿不管，连祭祀都不想去了吗？”贾赦直白地问道。
“我倒是没有，只是老太太担心，所以我特意过来问问。”宝玉倒也坦诚。
“放心吧，祭祀我一定去的，怎么说我都是贾家子孙，怎么会不拜祭祖宗？”
“伯父回来，届时他仍是主祭，大老爷你陪祭。”宝玉说道。
“好，怎么听你说话的语气，担心你伯父不回来吗？”贾赦敏锐地问道。
“是有点担心。”宝玉点了点头，“毕竟东府那边，珍大哥卧床不起，蓉哥儿又醉生梦死一般，直到最近才好些，如今都知道那边的实际控制人是我，所以……”
贾赦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嗨，你堂伯父早就一心一意扑到炼丹修道上去，压根不理俗事，还会在意那些？”
“但怎么说珍大哥是他儿子，蓉哥儿是他孙子，东府原来是他们家的。”
“宝玉想多了吧？”贾赦笑道，“难道贾珍、贾蓉如今不是他儿子、他孙子？东府难道不是他们家的？你只是代管而已。”
“就怕伯父怪我。”宝玉笑道。
“说起来，我与你父亲这一辈儿，就数你伯父最聪明了，不然也不会考中进士，虽然他现在痴迷于炼丹修道，但我相信他脑子依然比我们强，这事儿他不会糊涂的。”
“大老爷如此确定？”
“你只管放心去请，无论发生多大的事儿，身上流着贾家的血是改变不了的。”贾赦说道，“就像你那个不成器的琏二爷，离家出走也还是贾家的子孙，哪怕被老太太赶出去，不认他，也仍然改变不了他是贾家子孙的事实，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是是……”宝玉连连点头。
既然贾赦主动提及贾琏，那宝玉索性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问道：“说起琏二哥，大老爷为什么不去见见？也好劝劝他。”
贾赦笑道：“要说劝，你与老太太肯定都劝过，你们劝不动，我一样劝不动，即便劝动了，他心里头也充满不甘乃至愤恨，你觉得还有劝的必要吗？我虽然老了，可还自认为是一个识趣的人。明知一点把握都没有且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为什么要去做？”
“那大老爷的意思是听之任之？”
“这个嘛……”贾赦稍有疑虑地道，“那我实话实说吧，若让你直接从他下手，我知道你所有顾忌，倒不如切断与他有来往的一切狐朋狗友，包括朝廷方面的无耻官员，届时他无依无靠，自然就收心回来了。
宝玉听了暗自欢喜，说道：“其实我有想过，可我担心伤及无辜，所以大老爷如果愿意，不妨提供给我一个准确的名单，也好让我有的放矢，不至于没有明确目标。”
“我尽力，不过我与他之前毕竟圈子有所不同，所以还是你自己想办法更靠谱，我只是给你指明一个方向，不见得一定成。”
“知道了，多谢大老爷！”
“不客气，还是那句话，我该多谢你才是，让我提前过上逍遥快活的晚年生活。”
“这是侄儿应该做的。”宝玉道。
“不，这本是你琏二哥应该做的，可惜他做不到。”贾赦说道。
“大老爷过奖了！”宝玉拱手作了一揖。
“客套话不必多说。”贾赦一抬手，“稍后我会给你提供一份儿详细的名单，只要你做得好，就算顺便为朝廷清除害群之马。”
“好！”宝玉窃喜。
这一趟算是没有白跑。
……
而此刻贾珍屋里，几个相聚一堂的，都被贾琏训斥一顿，然后全轰了出去。
包括平儿在内，也没有幸免。
贾琏训斥贾蔷道：“别以为你整天陪在蓉哥儿身边，我就以为你真是他好兄弟，也不想想你每天都陪他做了什么？”
又训斥贾蓉道：“你被人利用了，非但不反抗，还像哈巴狗一样配合，我怀疑你没长骨头，难怪你父亲卧床不想起呢。”
贾蔷与贾蓉两个身为晚辈，听了一句话都不敢辩驳，只乖乖地站在一旁。
就算对平儿贾琏依然是怒斥：“你又跑来凑什么热闹？不知道你那位主子对我什么态度吗？被她知道，你少不得一顿毒骂。”
“可二爷这样，让人如何安心？”
“我不在府里的这阵子，你们大家不都挺好的吗？也没见哪个少一块儿肉，反而见你那位主子比从前的状态、气色还要好。”
“二爷扪心自问，你在外过得开心吗？”平儿弱弱地问道。
“开心与否都跟你们无关，是我自己的事儿，你要真关心我，何不与我一道？”
“二爷这叫什么话？”平儿无语地道。
“看，在我与你那位主子之间，你还是选择她，既然如此，又何必来劝我？”
平儿一阵针扎似的疼痛，感觉自己一片好心，却被贾琏当作驴肝肺了。
“都给我滚——”贾琏呵斥道，“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向着宝玉，如今我这样儿，不知有多少人想看我笑话，还不知道你们？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不想看见你们。”
贾蔷还好，本来就有异心。
可贾蓉与平儿被骂被轰，心里不知有多委屈，感觉贾琏变得不可理喻了。
平儿被赶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一路哭着回去，又怕凤姐问及，只好转身去往怡红院暂避，想与宝玉谈谈心。
宝玉刚好从贾赦那里回来，见平儿哭红双眼跑来，一问，原来又是因为贾琏。
看着平儿可怜的模样，宝玉唯有仰天长叹。心想，平儿姐姐那么温柔善良，可谓最真心待琏二哥的一个，到头来却被骂了。
让他也不知说什么好。
在感情上，平儿并不比香菱强多少。
一旦不爱了，再想依靠真情，无论如何也换不醒那些喜新厌旧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