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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安县衙大堂,李承泽已经坐在这整整一晚了,不时都会有人过来汇报进度,此时天色越发的亮了,堂外也不时能听见鸡鸣声。

这时一人匆匆走了进来焦急道:“知县大人,我们在溪口镇门口遇袭,那人武功高强,我们的人完全不是对手,王主簿让我回来禀报一声。”

“嗯?这等时候怎会有人出现在溪口镇,还对你们出手,对方有几人,穿什么甲衣,现在情况如何?”李承泽眉头紧皱,这事来的太过突然。

小吏语气一滞,竟不知从何说起。

李承泽见状心中越发着急了,起身绕过案桌来到他的面前喝道:“到底是何情况!”

因为诸多原因李承泽这一晚上都紧绷着精神处理着事务,确保明日万无一失,此时的他眼里血丝密布,模样确实有些骇人。

小吏被吓的浑身一颤,赶忙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回应道:“大人,对方一共两人,看身形年纪应该都不大,对面似乎无意与我们纠缠,打倒了我们十数人后,就抢了马走了。”

李承泽听完更为不解,冷声道:“你的意思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就将你们打倒了?还从你们几十人手中抢了马顺利脱身?你莫不是当我老糊涂,戏耍我?”

小吏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的回复道:“动动...动手的...其...其...其实只有一人。”

“你说什么!”李承泽听完彻底绷不住了。

小吏慌乱的点了点头:“那女子好生厉害,三两下便将十数人全部撂倒,最后就连王主簿都没抗住她的威势,乖乖的将马让给了她...就连...就连脚也在下马时不慎歪了一下...”

“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吗?”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对着怒斥道。

李承泽只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匪夷所思,这一晚上都过的还算平静,临到天亮了突然闹出这样的事,人还毫发无损的跑了,他心中断定这绝不是巧合!

小吏哆哆嗦嗦的匍匐在地,不敢说话。

李承泽喘着粗气,不断的思索着这事,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出现在溪口镇?偏偏武艺还奇高,慑的几十人不敢还手?到底是什么人?京都的人?布政使司的人?亦或者湖州府的人?难不成是圣教的人?

对,身为归安县令的他确实还有另外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白莲教的教徒...自元末举事失败后他们仍在暗中发展着势力,他父亲就曾是白莲教高层,他自小也深受组织影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官场,为了方便教中活动,上面特意将他安排回了家乡。

如他这般的人在整个大明官场都不在少数。

他沉吟半响排除了一个一个的答案,始终都觉得差了一些,等等!

“年纪不大的孩子?”李承泽眼睛陡然一亮,他记得昨日临走之前,班头提了一嘴,说是那个百户身边除了那个营养不良的中年书生外还跟了三个孩子,两女一男,但是奇怪的是在他去了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他当时正在气头上,对于这些事根本就不在意,觉得他太过杞人忧天还因此呵斥了班头两句,但怎么只有两人?

想到这他心中愈发的笃定忙问道:“你们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还有一名女子你们不曾留意到?”

衙役愣了愣老实答道:“确实只有一男一女,他们两人骑马走的,属下并未发现第三人。”

李承泽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两人到底是不是那个百户身边的两人,若是的话他们去溪口镇做什么,他一晚上的行动那个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后山地堡呢?

想着想着不禁被冷汗浸湿了被,心中恐慌一片。

“来人!来人!”李承泽大喝道。

听见声音,有两名门子赶忙跑了进来,作揖道:“大人有何吩咐?”

“去府里送信的人呢?还不曾回来吗?”

两名门子对视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

李承泽紧咬着牙关,脸上尽是担忧之色,片刻后开口道:“王主簿和县丞呢?怎滴还没回来?”

堂下几人没有吭声,他们对此显然也是毫不知情。

李承泽见状更加郁闷,只能靠一个劲的斥责下属来宣泄心中的怒火。

不知过了多久,被担架抬着的王主簿终于回来了,县丞也跟在他旁边正絮絮叨叨个不停。

“王兄啊,你怎滴这般无能,叫一个女子冲了阵,这也便罢了,为何还被吓得摔骨折了,还真是叫为兄开了眼了。”

“对了对了,听说你当时还尿了一地?”

“咦~真是有辱斯文...”

王主簿铁青着个脸,有心辩驳,但他能说什么?说没有被吓尿裤子,说他只是被吓得腿软一不小心崴了脚骨折了?听起来何等的苍白。

就连抬着他的两个家丁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他觉得更为羞耻不禁怒喝道:“狗一般的东西,好好抬你的,东张西望作甚,莫不是这个月的月钱不想要了?”

提起月钱两名家丁顿时心中一慌,手不禁颤了颤,担架随着一歪,王主簿径直翻了下去,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突如其来的一幕将一旁的县丞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

只听一道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登时响彻了整个县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主簿这一波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一个劲的抱着脚在地上来回打滚。

两个小吏此时脸上更是毫无血色,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将之搀起。

王主簿疼的直咧咧,但还不忘辱骂二人,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将两人的祖上三代都问候了个遍,两人的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气愤还是羞怯,但是为了生计硬是一声没吭。

“王兄王兄,算了算了为了两个贱仆不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咱们还是以大事为重。”

李承泽也走了过来,此时的他可没功夫在这一出闹剧上浪费时间。

对着县丞就问道:“你昨晚迁移的时候,可曾发现行迹可疑的人,特别是年纪比较小的女孩。”

县丞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的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迎上李承泽那双焦急的眸子后他才反应过来。凝眉思索了一会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你确定?”李承泽复又问了一遍。

县丞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昨夜迁移之时一切顺遂,并未像王主簿这般遇到歹人,就连孩子都没见到几个,更别提什么行迹可疑的女孩了。”

“再说了,这瘟疫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孩一旦染上往往撑不了几日就没了,就比如昨晚,还死了个小女娃呢。”

“小女孩!?大概多大年纪?”李承泽听到此顿时惊疑不定的追问道。

县丞见李承泽这副模样,知道县中可能出了什么大事,当即认真回忆了一番后开口道:“嗯...约莫十几岁的模样吧,脏兮兮的,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一路上她情况都不太对劲,一会喊冷一会喊热的,我们的人也不敢靠近,就没搭理她,没曾想临近地堡的时候她突然倒在了地上,我叫了一个染了病的上前探了探,说是已经没了鼻息。”

“然后呢?”李承泽急迫道。

“然后我就令人将她丢到一旁的山坳里去了。”

李承泽只觉一时间万念俱灰,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连了上来,为什么那个百户敢这么笃定的跟百姓说今天会给他们一个解释,三个小孩的行踪此时也一览无遗了,虽然那个染了病的女子说是已经死了,但是李承泽的直觉告诉他,她绝对没有死!

一个不慎,直接瘫倒在地,神态癫狂,口中不停的自语道:“完了完了,这下全都完了,都是笑话,这一晚上不过都是笑话罢了,哈哈哈哈哈。”

王主簿此时也识趣的停止了哀嚎,与县丞对视一眼,表情茫然。

“知县大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倒是和我们说说啊,您说出来说不得我们能一起想想办法呢?”

李承泽苦笑一声,看着二人缓缓将自己的猜测尽数道出。

两人听完同时呆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不可能如此凑巧吧?”

李承泽嗤笑一声:“昨夜如此关键的时刻,偏偏百户那少了三人,得,全在你俩那凑齐了...”

县丞还是不死心继续道:“大人,我敢确定那女娃确实是已经死了,而且那山坳深不见底,任谁掉下去骨头都得摔碎,断无生还的可能啊,再说了那女娃也不一定就是百户营中的那人啊,每天因病死的孩童又不在少数,我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听到这一旁的王主簿也附和道:“对啊大人,您会不会是多虑了,每天死个把人不是很正常吗,如今情况未明,切莫自乱阵脚啊。”

李承泽看了看二人,摇了摇头,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只能祈祷事情真如他们所想,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三人就这么在县衙大堂中静静的等待着,连早膳都没了心思吃。

不知过了多久后,一个小吏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恭敬道:“大人,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三人因为太过劳累的缘故,枯坐在堂中不知不觉间已经睡着了,听到小吏突兀的声音响起这才慢慢醒转过来,迷迷糊糊的问道:“现在几时了?”

“回大人,已经巳时了。”

“巳时?”三人异口同声道。

小吏点了点头:“小的们已经准备好了午膳,您看?”

李承泽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吃饭上,问道:“还是没有任何府里的消息传回来吗?”

“大人您特意交代过,若是有府里的消息传来第一时间过来通报,对此小的们尤为注意,但确实并无任何消息传来...”

李承泽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旁的二人同样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半响后,王主簿出言安慰道:“大人,兴许是府里的消息还没传到,我们不妨再等等,反正也未与那百户商议过时间,只说是今日,那亥时不也是今日吗?”

李承泽对此苦笑不已道:“我就怕姓燕的不会让我们真的挨到亥时去,就算他不急,那些得他承诺的百姓能不急吗?到时候就凭衙门那几十号人能压住?”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大事不妙啊!”一名衙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喊道。

三人听到这话心中同时一凛,还不等三人开口询问那衙役就如倒豆子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大人乱套了,全都乱套了!关卡那已经压不住了啊!”

“您可不知道,那姓燕的百户见您今日迟迟未去,在百姓面前叫屈说您已经答应今天让他们进县查看病情,却到现在都还不见人影,说是您耽误他进县救人,他还说他已经得到了治疗怪病的办法,但您故意拖延,就想眼睁睁的看着百姓等死。”

“这一番话下去百姓们登时就怒了,连县都懒得出了,抄起家伙甚就叫嚣着要来找您讨个公道,此时已经朝着县衙来了。”

三人听完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朝着县衙来了?”李承泽惊叫道。

衙役老实点了点头:“小的还是骑着马回来报信的,估摸着最多还有半炷香的功夫应该就要到门口了。”

“你们班头呢?他不拦着?”

衙役涩然道:“这怎滴拦得住?我们就那么几十号人,再则说了您不是还让我们看着姓燕的那帮子人们,我们要是全走了,他们不就直接进来了。”

李承泽:“......”

堂下坐着的两人此时也慌了神,齐刷刷的看向李承泽。

“唉...罢了罢了,不等了。”

“让班头他们都回来吧,姓燕的也一并放进来吧。”李承泽还是妥协了。

两人也知道此时已经拖不住了,如今他们该做的也都做了,至于最后到底如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承泽强打着精神对两人说道:“两位,如今事已至此,只能祈祷真相皆如你们所愿了,不然若是当真被我全部料中,我等三人下一次再坐在一起喝茶可能就在阴曹地府了。”

两人亦是一脸褪色的叹了一口气,心中颇不是滋味,人生的大起大落无外乎就这样了吧。

不到片刻屋内的三人就听到了百姓们震耳欲聋的叫喊声。

“无耻狗官,放任瘟疫,丧尽天良,罔顾人命。”

三人从百姓们的呼声中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愤怒,紧张的直冒冷汗。

“两...位贤弟,且随我一道去看看吧。”

两人知道躲是躲不掉的,况且此时事情并未下定论,若是就这么跑了算是彻底坐实了。

两人艰难的点了点头,随后互相搀扶着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