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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都是我的族人。”

可能是坐了这么久,汪宁整个人好像终于缓过来了一些,虽然脸色还是一片惨白,但好歹说话时利索了。

她迫不及待地问:“大师,能算出来吗?”

盛筱淑被“大师”这个称呼雷得不是一点半点,她上一次听到大师这个称呼,还是她自己称呼那老和尚的时候。

她抚平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目十行地扫完了纸上的内容。

一共九人,下到十三岁稚子,上到六十七岁老人,全是汪家的人。

先不说突然一下子死这么多人有多不合常理,光是九个人就算一个风水宝地这件事就够诡异了。

汪宁有些着急,“大师……”

刚冒出两个字,肩膀就被人搭住了。

池舟阻止了她的追问,压低声音道:“等着。”

汪宁眼眶微红,几乎要落下眼泪来了。

但是池舟可不管这些。

没办法,汪宁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着。

盛筱淑盯着那张纸看了好一会儿。

在她脑中,《命理天书》飞速翻动,就在她以为九个人应该是失败了的时候,书页竟然缓缓停了下来——停下来的那页上没有字,只有一个图案。

看清这图案的时候,盛筱淑心里一紧。

这是星象!

她还没忘记星象这东西上一次出现在她脑子里的时候代表着什么,可是为什么?《命理天书》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

难道“故弄玄虚”这臭毛病连书之间也会传染?

盛筱淑有心想将《未知之道》召唤出来看看,但是忽然想起来她从来没有主动翻开过这本书,从来都是它自己出现的。

虽然她把这玩意当导航用得已经很纯熟了,但是它的本体自从那次中州的火山天灾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上一次它出现是什么情况?

盛筱淑心里一动,将星象记了下来,同时在心里探究起这星象的含义。

不久,在她脑海中的图书馆空间里。

一道月华般的光辉闪过,那本书出现在她面前。

“哗啦啦”地自动翻了十几页,她记住的星象逐渐在纸页上清晰起来,最后凝成一副星象图。

一行字冒了出来。

盛筱淑:“……”

可不要又是什么天灾级别的东西了。

她祈祷着,看清了那行字。

随即一愣。

“时璇尽于山冥柳之下。”

这每个字她都认识,组合起来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但是应当不是什么天灾。

她还是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汪宁急得已经要哭了。

要不是被池舟阻止了,她都想上去抓着她的肩膀,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在出神的女子给晃醒。

忽然,盛筱淑凝住地眼珠动了动。

她抬起头。

汪宁眼里冒出惊喜的光:“大师,你……”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额。”

汪宁的话被人截了胡,她呆了一下,忘了做出反应。

盛筱淑就直接问了,“这九个人,是自然死亡吗?”

汪宁本来就白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像是原地变成了一张薄纸,眼皮都忍不住抽动起来。

“这镇上风水大师这么多,你偏偏找了我这么个名不见经转的小铺子,理由恐怕不会很简单吧?”

盛筱淑“大师”两个字咬得很重,她还是觉得这个称呼很晦气。

“你是汪家大小姐,银子肯定拿得起,那群人最喜欢骗……啊不,做汪小姐您这种人的生意了。”

她可不信是这姑娘慧眼识珠,素未谋面就能猜出来她跟旁人不一样。

果然,汪宁咬咬牙,目光下意识地错开了。

这是典型的有事瞒着的表现。

因此她加重了语气,“汪小姐,风水阴阳之道,是联通生死的,我每一次算出什么,就是窥探了天机,是要耗损阴德的。事情越大,越严重,对我的反噬就更厉害。我可不想为了赚您这几十两银子把命搭进去。”

手指指节重重扣在桌上,汪宁人也跟着抖了一下。

盛筱淑沉声道:“要是汪小姐执意隐瞒这件事背后的秘密的话,我只能说,还请小姐您另请高明。小舟,送客。”

汪宁猛地抬头,一双红通通的眼睛里,眼泪终究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美人落泪,池舟跟没看见似的,冷硬地说:“小姐请。”

见她不动,直接动手直接将人“扶”了起来。

眼看他们不是开玩笑,汪宁终于崩溃似地哭了起来:“别,别!我说,我说!你们别让我走,镇上就,就只有你们这一处可以帮我们了……”

话没说完,她就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仿佛是压抑了太久的悲伤和恐惧,在此刻终于绷不住了似的。

盛筱淑吓了好一跳,她只是想吓吓这姑娘。

这字出现在《未知之道》里,就意味着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如此出现的警示都是一般规模的,上一次是中州火山,同样规模的灾难要是出现在福溪镇,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盛筱淑其实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事管管的。

没想到这汪家小姐这么不经吓,一吓就哭个没完。

她看向池舟。

后者回了她个淡定且无辜的眼神,两人都没有安慰姑娘的经验。

没办法,他们只好等汪宁哭个够,发泄得差不多了应该就好了。

汪宁这一哭,就是小半个时辰。

好像是要把全身的水分都榨一遍似的,哭得最后两只眼睛肿成了红光版的灯泡,放在她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上,造型实在是有些吓人,晚上出门能吓出一打心脏病的那种。

终于,她抽抽搭搭地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似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盛筱淑生怕她哭抽过去,连忙往温水里加了点安定的药,化开后递给她。

大约是“失水过多”,也可能是用嗓过度,汪宁没有拒绝这杯温水,一会儿就喝完了一大杯,呼吸逐渐平缓。

又过了一会儿,盛筱淑才瞄她一眼:“冷静下来了?”

汪宁抠着杯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她还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这么失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