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许婉内心的小世界彻底崩溃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和意外,搂搂抱抱也就算了,在现代好朋友间这样做也能接受。

第一次亲他,是醉酒后的意外,这次也是巧合。种种阴差阳错怎么都让她赶上了,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像他那样身份尊贵的大人物,怎么会心悦普通平凡的自己,他怕是从小到大看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不对,自己又不差哪,容貌品性皆算完整上佳,我独我,世间唯一,除了出身不如他尊贵,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了,人不能妄自菲薄!

等等,自己在想些什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啊啊啊啊啊……

应该是这两天姨妈要来探望她,有些激素紊乱,内分泌失调,今早下巴处还冒了一个大痘,超痛。

许婉皱着小脸坐在灶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不时唉声叹气,看样子很是烦恼。

烧火的师傅也没敢打扰她,看着像是小两口闹别扭了,果然是年轻人,一朝如胶似漆,恩爱得羡煞旁人,一朝又各自拉着脸,面朝一边,感情变化得比天色还快!

接了热水进屋去,许婉也没跟慕晏殊搭话,小嘴紧紧地抿着,眼睛低垂,没乱看,二人没有视线对视的任何交流。

慕晏殊隐隐觉得许婉好像有些生气了,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漠,似是刻意要保持距离,生分了许久。

她帮他简单梳洗后,便出了门去,留他一个人不明所以地躺在床榻上愣神疑惑。

过了好一会,许婉才从外边回来,服侍着慕晏殊吃了饭食和药膳,没多说几句话,又急匆匆出了门去,守着药童煎药。

直到他用了午膳,服了药,许婉也是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要么就去外边坐着,或是看着庭院中的伙计打杂做事,就是不和他说话,似是要与慕晏殊划清界限。

“你今日怎么了?”慕晏殊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样僵局和氛围实在是太过沉闷和压抑,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相处不得自在,他不是不能忍受这样的氛围,只是不愿意。

他对许婉已存了私心……

许婉也奇怪自己今天居然生闷气,她憋闷了一整天,梦境与现实的双重夹击让她溃不成兵。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与慕晏殊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可能,她也清楚,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但眼下,慕晏殊还在病着,天色快要黑了,临近关闭城门的时间点不过只剩两个时辰了,高允淮还没有回来,若是没有铁皮石斛入药解毒,慕晏殊性命垂危,自己现在不该跟他闹脾气的。

想了许久,许婉缓缓开口道:“抱歉……我只是有些担心允淮他能否平安回来。外边正在闹瘟疫,情况危急,终究是不太平……”

慕晏殊自然不信许婉这套说辞,从早上起来后便发现许婉不对劲了,开始故意躲着自己,她在顾虑什么呢?

他没有直接拆穿她搪塞的话术,凝视着她不自在的脸色,低声道:“允淮是我身边最好的侍卫,你尽管放心,他不会出事。”

许婉见他说的十分肯定,也定下心来,“但愿如此。”还是耐心些等他回来。

抬眼看向慕晏殊,见他脸色比昨天更差些,额头冒着冷汗,忍不住关切道:“你还好吗?是不是那毒又开始作怪了?”

她轻手用衣袖将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拭去,一脸担忧。

“我尚可忍受此毒……”慕晏殊低声含糊地回应着,只是觉得眼前晃得厉害,一片模糊,逐渐看不清许婉的人影。

许婉见他眼皮耷拉着,不像是困倦,脸上一慌,心急如焚,赶紧跑出去,叫了余大夫来。

余大夫查看一番慕晏殊的面中,在他头穴处施了几针,也不见他醒来,皱着长眉,摸着山羊胡子对许婉说道:“我药都配好了,只等那一味铁皮石斛送来,便可制成解药让他服下,只是那小伙子去了三天,也不见个音讯……”说完重重叹口气。

许婉也觉得此事太过波折,凌之憬不会死的,只是高允淮怎么还不回来,愁容瞬间堆满了她的秀脸,似乎要压垮着她的意志。

不,不会的,“余大夫,我们再等等,说不定高允淮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话音未落,外头跑来一个伙计急急忙忙说道:“余大夫,你快去看看吧!门口躺着一个昏迷的黑衣男子……哦,还有一匹红棕烈马!”

许婉闻言一喜,是高允淮!他终于及时赶回来了。

医馆几人合力将高允淮抬了进来,取走他怀中包裹住的铁皮石斛。

草药完好无损,倒是他衣衫褴褛,破烂不堪,全身上下都受了皮外伤,尤其是那双手被荆棘划刺得伤痕累累,衣物上沾满了草叶和石灰,整个人甚是狼狈,连马儿都十分辛苦疲累,趴在马厩草堆里一动不动歇息着。

高允淮风尘仆仆赶来,现已昏迷,失去意识,余大夫给他看了诊,招呼几个药童给他熬药整顿。许婉跟着伙计一起将高允淮安顿在后院药房里,见有人照顾他,便赶回了小屋看护着慕晏殊。

余大夫很快就将解药配制出来了,一份外敷,一份内服,几人合力将药汁灌入慕晏殊的口腔内。

余大夫仔细嘱咐许婉道:“今晚你需得一直守着他,不得松懈。此药性猛,应会诱发一场高烧,你要看好他,不可让他随意脱衣解被受凉,只要他今晚熬过去,出一身虚汗,这病便好了一大半。我今晚就在前堂药房里守着,你夫君要有任何不适,喊我一声便是,我立即赶来……”

许婉认真听着,严肃颔首道:“明白!”

余大夫见许婉是个明白人,把这差事交给她做,倒也放心,再次把脉诊断一番后,便带着药童出了屋子,往前堂去了。

慕晏殊公子这手下倒是尽心尽责,竟在寒冬腊月里寸步难行的荒野之地,将那难寻难遇的铁皮石斛寻来了。他还有个衣不解带,日日悉心照顾自己的小娘子,倒真是有福气!

得此二人,他这病不想好也难啊……

一番念念叨叨后,余老头又转身回了药铺查看药材,一味一味精心研制着配着防疫药方。这几日,眼看着街上来往的官兵车骑马乘愈发频繁,大难将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哪怕自己对从前之事耿耿于怀,对齐国官府的恶行、不公多有怨怼,但他也不是老了便成糊涂蛋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自己与湖州城的百姓俱为一体,一损俱损。

只盼着这城门能多守几日,莫让远方暴民怒而攻之,血流成河,饿殍遍野,满目疮痍的世道他不想再见到一次了。

他能做的不过是配制这些有奇效的药材,抵制住瘟疫的一时肆虐蔓延开来。这些年的安稳生活终究还是要被残酷无情的现实打破,不可逃避。

后院厢房小屋内,许婉接了热水正在给慕晏殊擦拭着额头,只见他眉头蹙着,脸色逐渐由惨白一点一点地转变为红润,他的脸色红润得很不正常,像是热水要烧开似的开始滚烫,额头冒出了许多小汗珠,看样子他很是难受。

许婉握了握他的手,温度烫得吓人,心里嘀咕着:不会一整夜他都是这么高的温度吧!那人会不会烧傻了?

许婉焦急地坐在床边,微微俯身看着他,轻声道:“慕晏殊,你还好吗?余大夫说今晚你会发一场高烧,等身子出了汗,熬过去就好了。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许婉也没管他听没听到,感觉他意识朦胧不清,似睡似醒,她很担心他。

刚好她有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的毛病,许婉便用她带有凉意的手捧住慕晏殊的脸颊,在一冷一热的刺激下,慕晏殊缓缓动了动眼皮。

“慕晏殊?”许婉疑问道。

这是醒了吗?看来这法子有点效果,他应该能好受些。

慕晏殊不明白许婉为何要用冰凉的手掌来冻自己,现在已经很难受了,她还如此作弄自己,心里实在烦躁。

他便使了些力气,想要抬手去将她冰凉又作弄的手掌拉下,不让她捣乱。

许婉见他抬手抓住自己的手臂,与他拉扯一番竟抽不出手掌来,又怕两人动作太大,碰到他右肩上伤口,便只好随他抓住自己的左手,不再乱动。

“害,你真能折腾,给你给你!你爱抓手就让你抓一次。别乱动了哈!仔细你伤口崩开……”许婉一面无奈地说着,一面给他重新盖好被子,把他当小孩一样对待。

手让他抓着后,倒是安静了许多。

她睡觉时手里也会紧紧抓着被角,这样子心里会有安全感些,没想到堂堂靖国皇子凌之憬——也就是慕晏殊,他睡觉时的安全感也是来源于抓人的手,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这一八九的男子汉竟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她要记下来,等着以后嘲笑他!哈哈哈哈……

慕晏殊自然不知道自己又被某人诽谤了一番,只是见许婉不再作弄自己,脸上好受了许多。

他慢慢感受着来自身体内部的升温滚烫,任何的不适感他都可以一一忍受,忍耐性极好,仿佛这自虐般的痛楚能让他更兴奋些,能深切地感受到心脏处来自生命的跳动和活跃……

过了许久,炭盆的木炭烧成翻白色,表皮上浮着厚厚密密的一层草木灰,屋内的热源渐渐有些熄灭,变冷了许多。

许婉想去翻动一下火盆,再添点新炭,以前是随它烧完一盆自己熄灭便可,今晚可是要守一夜病人,没有热源,她可撑不下去。

她抽了抽手,越是用力,慕晏殊越是握得更紧,仿佛故意要跟许婉作对似的。

许婉抿紧了嘴唇,皱着小脸,选择退一步,跟慕晏殊商量道:“你先松手,我加件衣服就回来,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

顿了片刻,许婉想再次开口协商的时候,慕晏殊突然松手了,那他是听见了,意识还是有些清醒的。许婉了然,快去将炭盆添好,又穿了厚外衣,再将自己被子披上盖在身后,拉过小木凳坐在慕晏殊床前。

“喏~给你手了,拉着吧!我一向说话算话的。”

许婉将自己右手轻轻放在慕晏殊手心里,只见他那双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掌向上放松微蜷着,拇指指尖的皮肤带着薄薄的茧子与自己柔嫩的手心相互摩挲着,这交错握手的动作好像是在相互汲取着各自的体温与力量,很奇妙,很有仪式感。

没一会他便轻轻回握住自己的手,抓住不放,这动作愈发像小孩子了,许婉撇撇嘴笑了一下,眉目间尽是女子温柔。

长夜漫漫,只听到外边偶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和吱呀的开门声,其余的都是眼前人长长的呼吸声,有时急促呼吸骤短,这异常状态便会吓许婉一跳,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俄顷间又恢复正常。

他一直发着高烧,出着虚汗,许婉起初还帮他将额头上刚冒出的细小汗滴拭去,后来只见越来越多的汗珠直冒而出,很快便打湿了他的领口和贴身衣物,擦拭不及,便随他去了。

估摸着子时夜间,这场折磨人的高烧慕晏殊终于熬了过去,身上的热气渐渐散去,恢复到正常体温,许婉这才放下心来。

见他眉间平稳,发过高热的脸颊愈发红润,样子看着倒像个正常人了,现下正在沉睡,呼吸平稳。

许婉心里不由感叹着:慕晏殊,你终于熬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手心间早已沾染了两人的湿气,还出了好多汗,许婉微微抽身,想回自己床榻休息,这举动似是惊动了慕晏殊,他身子尚有些警觉,立即一把抓紧许婉想要逃离的小手,誓死不放。

大晚上的,许婉实在没有精力再跟一个病人斗智斗勇,无奈调整了一下坐姿,趴在慕晏殊的床头,那就这般歇会吧。

她转了下身子,眼前朦朦胧胧,还看得到慕晏殊的俊脸,从如此刁钻的角度看过去,他竟也如此赏心悦目,如天然的雕塑品一般,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殷红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微微颤抖着的浓密的眼睫毛,病痛未损坏他的一丝的皎容,反而平添了几分清冷和破碎感。

这一路上的很多时候,许婉心里总忍不住想触摸一下他的眉骨,世间竟此等上乘美人骨,实在叫人称奇。

她抬手,想捏一捏他的脸颊,细细描摹他动人的五官,看看皮囊之下,是否有一颗异于常人的美人心?

罢了,只怕自己还没碰到他身体分毫,便被打得残手残脚,君子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想着想着,困倦的睡意席卷了许婉的全身心,掌控了大脑神经的所有权,将她拖入浓浓的夜色中沉沉睡去,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