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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非典型玩家 > 第156章 怯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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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匆匆而来,跟夏禹川简单打了个照面后,戴上了身上披风的兜帽,转身踩着厚厚的积雪离开,转身时迎面遇上蓝黛风尘仆仆地来找夏禹川,恰好与少年擦肩而过。

少年目不斜视地径自离开,倒是蓝黛被他那一身红衣晃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一眼。

但二人也不过是惊鸿一面,都没对彼此太过关注,蓝黛很快就把少年抛诸脑后,兴致勃勃地走到夏禹川身边,身上还带着战火硝烟的杀伐之气:“夏叔叔~我回来啦!”

“想我没有?”蓝黛说着上前给夏禹川了一个拥抱,一边道,“反正我好想你的。”

“你怎么回来了?”夏禹川一愣,拍了拍蓝黛的背,后者长高了一大截,夏禹川整个人娃娃似的完全是被他搂在了怀里,“你这一年吃什么,长这么大只?”

“可能是长开了。”蓝黛张口就来,十句话有九句不靠谱,但夏禹川宁愿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总好过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地上气息全无,“夏叔叔,我们成功了,谢谢你。”

“沈砚呢?”夏禹川倒是不矫情,蓝黛说谢他,他也就坦然接下了,只是上一次夏禹川在教堂里临时接到蓝黛通讯,沈砚离开,后来处理莱茵河感染的一系列事情,到现在夏禹川也有月余没有见到沈砚了。

平日里夏禹川一个人待着倒还不觉想念,如今一个回来了,难免就让他想念起另一个来。

“那家伙现在可是风头无量,忙着收拢手里的权力,一时半会儿是闲不下来了。”蓝黛笑道,语气里满是对沈砚的幸灾乐祸。

“那你呢?军队里的麻烦都解决好了?”夏禹川点点头,又问起蓝黛的近况。

“联邦的军队纵然是权贵的军火库,但到底也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精锐,要他们服气,可不是朝夕之功。”蓝黛摇摇头道,他跟那些家伙斗智斗勇了将近一个月,他的手段算是狠辣的了,却依然被兵油子搞得焦头烂额,麻烦程度可见一斑。

“但也算不上多难搞。”蓝黛话锋一转又道,他朝夏禹川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属于年轻人的张扬与自信在那一刻显露无遗,“不听话,那就打到服好了。”

夏禹川自认为是个开明的监护人,不会对孩子的决定指手画脚,是以他也只是向蓝黛强调了一句注意安全,转而就问起了别的琐碎。

例如军中的衣食住行,过去一年在补编军队伍里过得怎么样,药物实验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之类的。

几乎把蓝黛的前半辈子都问了一遍,蓝黛一开始还觉得窝心,夏禹川的每一个问题都好好的回答了,只是见夏禹川问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味,蓝黛也是有些乏了。

最后投降一般地举起双手告饶道:“夏叔叔,我很好的,别问啦,您以前有这么唠叨吗?”

“你这混小子。”夏禹川笑着打了他一下,“一声不吭跑去参军,将近一年一个通讯不打,现在倒是嫌我啰嗦了?”

“夏叔叔,别打别打,我错了。”蓝黛一边躲夏禹川打他的手,一边继续火上浇油,“您以前风衣怀表,多儒雅的人啊……”

“越说越来劲了,嗯?”夏禹川揪着蓝黛衣领,照着他的脑袋就来了一下,倒是没用多大劲,但偏偏蓝黛非要戏精一下,愣是抱着脑袋原地躺下打滚耍赖。

看得夏禹川忍俊不禁,姗姗来迟的沈砚见状更是忍不住取笑道:“爱音,你今天抽的是哪门子酒疯?还地上打上滚了。”

“沈小砚,你怎么回来了?”见沈砚这么早回来,蓝黛有些意外,按照他的估计,这个时间沈砚没解决完手里的事情,应该还在开会才对。

“你都来了,我怎么不能来?”沈砚有些好笑地反问蓝黛,一边也俯身拥抱了一下夏禹川,道:“夏哥哥,我回来了。”

“吃饭了吗?”沈砚亲昵地蹭了蹭夏禹川的脸,而后放开他,朝蓝黛点了点头,郑重道,“好久不见,爱音。”

“先进去,外面冷。”沈砚打完招呼动作自然地抓起夏禹川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衣袋里,揽着人往居所里走了,蓝黛看着两人揣在一处的手慢慢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人生,他左脚绊右脚踉跄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您想吃点什么吗?”沈砚问夏禹川,后者摇了摇头,说了声都行,我不挑。

闻言沈砚失笑,他无奈道:“夏哥哥,做饭的人最怕听见的就是都行了,让我不知道做什么好。”

“你随便做就好了。”夏禹川道,他的确不注重口腹之欲,对于饮食这方面当真没有什么大的追求。

“好吧。”沈砚轻轻叹口气,转而看向蓝黛,一边卷袖子一边问:“爱音,你想吃什么?”

蓝黛也不跟沈砚客气,想都不想张口就道:“……”

“你倒是真不客气。”沈砚笑着瞥了他一眼,轻轻地踢了一下蓝黛的脚,“想吃就来洗菜。”

说完系好小熊围裙转身钻进了厨房。

两个人并排站在厨房的灶台前,沈砚手里拿着刀正在动作干脆、迅速地切菜,蓝黛则是双手浸泡在水里清洗着即将端上桌的蔬果,两人一边做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家族的势力你收拢多少了?”

“不多,大都还攀附在旧权贵的权柄下。”沈砚摇头道,但他也没想过一蹴而就,一朝瓦解旧贵族的势力,“无妨,慢慢来。”

“沈小砚,你有没有考虑重新组建一支我们自己的军队?”蓝黛把洗好的菜放到沈砚手边的篮子里。

“自己的军队?”沈砚手里的刀短暂地停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蓝黛,低下头去继续切菜,“招募无背景的寒门子弟组建军队,的确是个好法子。”

“可以的,你提交募兵申请,我给你批。”沈砚道,“军队可有番号了?”

“这个我倒是想好了。”蓝黛笑道,“就叫陆战九军。”

“嗯,挺好的。”沈砚点点头道,把蓝带洗出来的菜放到案板上继续切。

两个人相顾无言,沉默了一会儿,蓝黛偏头看了一眼外头坐在沙发上闭目小憩的夏禹川,对方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和倦怠,见状蓝黛皱了皱眉,道:“他最近很累吗?看起来像是瘦了。”

沈砚切菜的动作一顿,也回头看了一眼,夏禹川身上穿的那件风衣他认得,初遇时对方穿的也是这件衣服,沈砚细细地回忆了一下,发现比起当时,衣服的确大了不少。

“是瘦了。”沈砚转过头去若无其事道,然后切菜的刀就落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一时间血流如注。

“切个菜你还笨手笨脚的,起开,我来。”蓝黛神经粗,没察觉到沈砚的心不在焉,直接把沈砚扒拉到一边去,自己上手切菜,“处理你的伤去。”

“嗯。”沈砚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出去,又听见蓝黛在身后问他:“现在事情了结得差不多了,他那里,你要怎么办?”

“坦白也好,欺瞒也罢,问题的症结从来不在我这里,爱音。”沈砚回头轻声道,“那枚芯片,是你想要的东西吧。”

蓝黛是帝国皇族这件事沈砚一开始就知道,他为了什么东西不远万里前来联邦,沈砚也知道。但同样的,沈砚亦有所求,他没有立场去指责蓝黛想要昧下芯片的私心。

“沈小砚,若是我不还给他,会怎么样?”蓝黛有些自欺欺人的问,苍梧身上掉下来的芯片的确是他需要的东西,可以让他和妹妹到上一个层级世界去,那是登神的天梯,蓝黛是个凡夫俗子,做不到机会放在眼前还拱手相让。

“我不知道。”沈砚道,“也许无伤大雅,他既然当初能够把力量剥离出来,应当不会怎样。”

“但是爱音,这不是我们欺瞒他的理由。”沈砚转回头看着沙发上夏禹川憔悴的眉眼,“最初利用他,就已经做错了,现在不能再错了。”

“但是要怎么跟他说?说你是处心积虑接近他?说我俩故意卖惨只是为了骗取他的同情,还是说你连在教堂的祷词都是精心编排的?”蓝黛惶惑不安地说道,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夏禹川,确定对方没有注意到这边,越发压低了声音,说出了那个最大的谎言,“还有莱茵河爆发的感染,本就是你我一手策划的阴谋。”

蓝黛说着抓起了沈砚流血不止的那只手,眼眸微颤:“你也感染了,沈砚,你也感染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沈砚抽回手,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我们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疯了。”蓝黛闭了闭眼睛,转过身去默不作声继续切菜了。

“夏哥哥。”夏禹川是被沈砚喊醒的,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看见沈砚背着光蹲在沙发旁边,身上系着围裙,后知后觉想起来沈砚回来了,不由得柔和了眉眼问:“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一小会儿。”沈砚笑着理了理夏禹川睡乱的头发,“我要走了。”

“就走了?不留下来吃饭吗?”夏禹川一愣,带着些许刚睡醒的迷茫看了一圈蓝黛刚把饭菜端上桌,好不容易家里热闹起来,沈砚又要走,夏禹川说不失落是假的。

他掀开身上的毛毯就要下地,沈砚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脚,随后就拧起了眉,明明缩在毯子里,夏禹川的脚却比他的手还凉。

沈砚不知道夏禹川是什么情况,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后者没什么精神地靠着沙发又打了个呵欠,却还是抓着沈砚问:“就这么急?”

“嗯,有点急事。”沈砚拢了拢夏禹川的衣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权力都掌握在手里了,沈砚能有什么急事呢?他只是叫蓝黛那一番话说得心虚,不敢在夏禹川身边待罢了,“等我处理好了,就来找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等我想好了,就来找你坦白从宽。

不得不说沈砚和蓝黛真不愧是好兄弟,就连心有愧疚时的反应都一模一样,见沈砚要离开,蓝黛把最后一个菜也端上桌,然后看着夏禹川,搓了搓手,看了一眼夏禹川,小心翼翼地道:“夏叔叔,我也得走了,家族的余党还没清剿干净,我不在,军队那边可能不太听话。”

“都要走?”夏禹川不是傻子,他虽然不知道沈砚两个人究竟瞒了他什么,但如今这样,他猜也猜得到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让两个人跟他离心了。

夏禹川心知肚明却没点破,只是点了点头,权当作无所觉:“注意身体,先去忙吧。”

沈砚跟蓝黛逃也似的跑出了夏禹川的居所。

雪上的脚印很快就被落下的新雪掩盖,像是从未有人来过,偌大的居所冷寂得犹如坟茔,夏禹川瞧着落雪飘上蓝黛扫干净了的石阶,一层层堆叠,最后融合成跟外头一样苍茫的白。

夏禹川敛下眼眸,瞧着桌子上逐渐冷却的热菜,犹如他逐渐消散的喜悦,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什么样的事情,能叫他们吃一顿饭也忍不了?

夏禹川坐下来,端起碗筷吃着凉了的饭菜,他想不起来烧壁炉,也记不得用供暖,所以饭菜凉得格外地快,夏禹川也不管,一口一口地吃着。

凉了的饭菜有股怪异的腥味,算不上可口,夏禹川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索性丢到一边,裹着他的毯子睡觉去了,他不太高兴,原本他是高兴的,但是沈砚走了、蓝黛也走了,他就不高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眼看穿了两个人的心思,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失落,他干脆也不去纠结了,一塌糊涂了去了吧,他有点累,所以睡觉好了。

窗棂外一叶红衣飘扬,本该离去的少年坐在枝头上看着睡着的人,平静的眼神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外头长街的灯火映出万家喜乐,祝福的歌在城市上空、月亮下头响彻,下一刻,一轮焰火璀璨。

今日,本该是欢聚的年节。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责,逃避可解决不了问题啊。”少年呢喃道,不知是在说仓惶逃走的两个年轻人,还是在说夏禹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