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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昌现在变化挺大的。”

在车上,小明对张铁军说了一句:“咱们小时候那几个人,要说变化他最大,也挺能吃苦的,反正我感觉比我强。”

“这个不能比,家里条件在那摆着,他爸妈能把他们哥仨养大就挺不容易了。”张铁军摇摇头。

大昌的爸爸在中碎车间,一家五口人就靠他爸的那点工资,还得添补两边的老人。

他妈是农村户口,虽然后来在大集体上班了,那点收入连她自己吃饭都不够,聊胜于无。

虽然听上去和张铁军家里也差不多,但实际上,原来那会儿张爸的收入要高的多,七七年以前一个月一百多块。

那时候年轻工人才二十几块钱三十出头。

七七年,张妈病了,家里欠了六万多的外债,张爸也从厂部下到车间成了普通工人,收入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不过也就是困难了几年,八零年张妈就出来卖冰棍成为个体户了。

可别小看卖冰棍,三分钱一根,那个时候张妈一个月能挣好几百多块钱,能顶至少三四个全民工人,还是大工。

之所以张铁军总感觉小时候家里困难,是因为原来那会儿他还不懂事儿。

等到他记事张爸就下车间了,确实困难了。

后来等他上了小学,每天跟着张妈起早贪黑的卖冰棍,家里家外的活都得干,就特别辛苦。

负债嘛,那个年代的六万多块钱是什么概念?

张爸张妈起五更爬半夜又是养鸡养猪又是开荒种地,夏天卖冰棍冬天打零工,一直忙活到八五年秋天,把外面的债都还清了。

夫妻两个抱头痛哭。

在这样的情况下,平时自然是能有多节俭就有多节俭,不敢吃不敢穿的。

其实在他上初中那会儿,老张家的条件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只不过夫妻两个有了负巨债的经历,又节俭了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就拼命攒钱,花几分一毛的都得计算。

事实上,张铁军上初中那会儿,新书包新文具什么的没缺过他,手里五块十块的零花钱也总是有的,在班上已经属于有钱的那一拨。

只不过张妈一直勒着管着,总给他灌输家里困难的意识让他不要乱花钱,要节俭珍惜东西。

八五年开始,张妈夏天卖水果冬天卖青菜,都是比较赚钱的生意,还不大起眼。

那个时候冬天青菜相当贵,辣椒芸豆都是五六块钱一斤,就是比较辛苦,确实是吃了不少的苦。

但也是真赚钱,尤其是过年那几天,一天就有几百上千的纯利润。

后来张妈买门市开小百货卖服装,那投资在当年就绝对不小了,乱七八糟下来有好几万,选厂片几万人口,能拿出来的真心不多。

这些事儿还是上辈子,张妈都七十多岁了,有一次和张铁军坐着闲聊天的时候说的,一边说一边笑。

那个时候吃过的苦也能笑着说出来了。

张妈那一辈子,苦难伤痛都熬过,什么罪都遭过,钱也确实是没少挣,一直到老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张爸做了一辈子的辅助:洗衣做饭打孩子,伺候孙女和孙子。

“也是。”小明点了点头:“那时候他家确实是挺困难的,我记着他家啥也没有,屋里总是黑乎乎的,灯泡都不舍得用大的。”

“别这么说人家。”刘婷瞪了小明一眼。

“这有啥?又没说别人,也没扒瞎。那时候我记着,大昌叠啪叽都没有纸,都是找我们要。

我记着有一回是把李树才他哥的什么书给撕了,是不?”

张铁军就笑,点了点头:“是。那天在俺家门口玩他输没了,然后李树才说他家有纸,后来就在关力军家那玩的。”

“你还记着关力军?”

“那能忘吗?你,李树才,关力军,大东子,大昌,我,刘显成。还有王力艳,王力军,宋增强。

宋增强和凌云明明不是咱们这片的,但是好像一直和咱们一起玩儿。”

“他俩那一片就他俩,不和咱们玩和谁玩去?凌云过来的还少,他竟喜欢和女生玩了,那嘎了哈弄的比女生厉害。

再上一片就是何强和孙旭民了呗,喜子,老五。那时候也就是到二十号楼,再往上我就没去过了。

那前感觉离的太远了,不敢去。现在一看特么一共才两百多米。”

“二十号楼过去我小学的时候也没去过,小学我最玩也是喜子家和老五家。不对,我去过小不点家,他哥不也在咱班嘛。

初中以后,宝秋他们几个人的家里也都去过了,前河沿那一排。”

小明抽了抽脸:“现在想想,小时候胆真特么小,前河沿就感觉像特么出国了似的,是真不敢去,就在宿舍桥这边玩了。”

“你没去过沙场啊?”

“那去过。那能一样吗?咱们都是一大群一起去的,再说沙场就是俱乐部那呗,再往上你去过呀?”

“你们说的都是哪呀?”刘婷问。

“就是从俱乐部到上面桥那块儿,一共能有五百米呀?”

小明笑着说:“小时候俺们最远就是俱乐部那里,一共也没走出去两百米,就在这么大的地方扑腾了十来年,一天天玩的可开心了。”

“不算我,”张铁军举了举手:“我走的可比你远多了,整个选厂片哪我没去过?水洞和下河套我都混过。”

“哦对,你卖冰棍。那不能算,我是说咱们一起玩儿。”

“冰棍怎么卖?”周可丽拽了拽张铁军。

“就背着卖呗,一边走一边喊,”张铁军说:“还能怎么卖?你小时候没见过串胡同的呀?甜~~冰棍儿。一次背三十根。”

“那时候你多大呀?妈就舍得呀?”

“那咋整?为了挣钱呗。我从二年级卖到初一,俺家最后半箱冰棍是八六年夏天,我蹲在九号楼楼头卖完的。

最后一根让我吃了,那是我卖冰棍的五年多时间里,唯一的一次监守自盗。”

“他家原来那前,挑水和煤洗衣服啥他都干,擦玻璃啥的。”小明说:“我妈还拿他说过我呢,让我向他学习。”

“那你干没?”周可丽问小明。

“没。”小明嘿嘿乐:“我姐干。”

张铁军瘪了瘪嘴:“从小到大我最羡慕的就是他们这些有姐姐的。”

“怪不得。”周可丽瞥了张铁军一眼。原来根子在这了呀,难怪就喜欢大娘们。

蒋卫红拿起手台通知前后车:“上大坡,拉开距离,缓速前进。小明媳妇你把孩子抱紧。”

刘婷就坐正,把孩子抱在怀里:“怎么了?”

“这个坡有点大,小心一点。”

其实没啥事儿,这车的轮胎完全吃得住,就是以防万一。

几台车拉开了间距,保持着匀速开始爬坡,有惊无险的转到山顶上,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冬天走这路还是挺特么吓人的。”小明咂吧咂吧嘴。

“所以,铁军,咱们以后去哪你能不能多考虑实际情况?”蒋卫红说:“尽量别往这种地方来,万一有点什么事谁也负不起责。”

“行。”张铁军其实过来就有点后悔了,痛快的点头答应下来。不是怕,是后怕,这一车人还有孩子的。不敢想。

不过,一般来说他平时要去的地方也不存在这样的险境,答应了和没答应也并没有啥具体区别。

京城和沈阳都是平原的嘛。

市里也基本上是平的。其实就是从市里到沈阳也没有几个坡,有坡也没这么陡,再说现在都有高速了。

“要是真摔了蒋哥你们能怎么的?”小明问。

蒋卫红笑了笑:“撤职查办呗,弄不好就得判几年。”

“你现在是啥衔?”

“大校,一级警监。”张铁军替蒋卫红答了一句。

“大校我懂,一级警监是啥级别?部队有这个吗?”

“厅级。”张铁军说:“蒋哥他们是军警一体的,既是军人也是警察。”

“还有这事儿?”小明愕然:“这样的多吗?头回听说。”

“不多,”张铁军摇摇头:“只有他们局是这样的,全国也没多少人。”

“那是多少?”

“一个团,具体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你咋啥都问呢?”刘婷掐了小明一把。

嘶,小明一拘灵:“我操,真使劲掐呀?我就随口问问呗,不能说的他能说吗?青了,得。”

“该。一天就嘴欠,就显你话多。铁军你别惯着他,不该他知道的别告诉他。”

“没事儿,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不该说的我肯定不说。”张铁军冲小明笑了笑,挑了挑眉毛。

哥们之间最大的乐趣是什么?那当然是看哥们吃苦遭罪出糗呀。哥们不就是拿来祸祸的嘛。

“你下手真狠。”周可丽皱着鼻子笑,拍了拍刘婷:“我有时候也可想掐他一把了,就是有点舍不得。下不去手。”

“他有些时候性子可讨厌了,没深没浅的。”刘婷瞪了小明一眼。

“我是傻子啊?”小明被掐的有点激激溜溜的:“这不是没有别人嘛,再说不能说的我问了铁军也不能说呀,那不就告诉我了嘛。”

“你以为你精啊?”刘婷把女儿抱起来。小丫头睡醒了,在那打着小哈欠揉眼睛,还不忘了四下里看:“车车。”

“嗯,坐车呢,一会儿就到家了。渴不渴?”

小丫头摇摇头,呆了几秒,然后冲张铁军笑起来:“竹猪。”

车里几个人都笑起来,张铁军这个猪猪的身份是逃不脱了,估计得这么喊几年。

小孩子叫人不是说等口齿清晰了马上就能改的,那得等她慢慢懂事自然的纠正过来,不只是发音的问题。

像东北不少地方孩子管舅妈叫进门,有时候一叫就是一辈子(比如说我)。这就是舅妈最典型的幼儿谐音。

我见过不少成年人说姥姥还会说脑。说别人的姥姥他就不会,只有自己姥姥才会这样。

把小丫头笑不好意思了,一头扎到妈妈怀里把脸藏了起来。

张铁军这才注意到,婷婷现在挺宏伟呀,可不是当初那个尖尖角了。

“那,蒋哥要是转业的话就是直接进公安口了呗,这身份都是现成的。”小明又问了一句。

“我们不太可能转业,”蒋卫红笑了笑说:“只有退休或者被开除。”

“那为啥?”刘婷问了一句。原来她也想听,不让小明乱问她自己到是问上了。

“到了这个级别基本上就是干一辈子了,所以不存在转业这事儿,干到年纪了退休。”张铁军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那要是干不动了呢?警卫这活也得看体力吧?”

“换岗呗,做指挥工作。”

“那就硬要转业呢?”小明问。

“……到地方担任领导职务,一般会到地级城市担任副市长或者市常委。”

“那还是挺牛逼的嘛。”

“废话,大校是准将,正儿八经的高级干部了。”

“那要是你家我张叔现在转业能当个啥?”

“我爸呀?去哪个局当局长吧,或者到区一级。处级干部。”

“那张叔现在要是回选厂,那不就是厂长了吗?那你把张叔弄回来呗,让以前那些二五眼看看。”

“玩呐?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呀?再说我爸就喜欢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