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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冰火志 > 第二十三章 集结(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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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夜,刮着冷冽的风。

锦都,清乐广场,一个僧侣模样的男子顶着寒风,一路向着禹神庙而来。

子夜过后的锦都,鲜少有人走动,禹神庙也早已闭门。

僧侣顶着寒风而来,一身黑衣掀卷如飞。行至禹神庙前,僧侣正欲抬手扣门,手至半空却又忽然凝住了。此时正值深夜,男子像是担心搅扰了庙堂的安宁,动作有了迟疑。

吱呀!

就在僧侣迟疑之时,禹神庙的大门自行向内,缓缓打开了。庙门开启,明亮的烛光从庙堂之中透出,照在了驻足门外的僧侣身上。

那是一个蓄着褐色卷发,眉目俊朗的怪僧。怪僧惊奇地望着缓缓洞开的庙门,目光之中透着惊诧,他手里携着一本厚实的牛皮书,身上套着一领带着宗教特色的黑色袍子。

“西摩,果然是你!”

禹神庙内,素卿独自坐在堂前,她左手抚着箜篌,右手微微向上扬起,像是用灵力开启了庙门。

怪僧见到素卿先是一惊,随即便露出了明朗的笑:“素卿大人深夜未睡,莫不是刻意在等小僧?”

素卿起身,她看了看门外之人,温和的脸上竟然有了锋芒:“西摩,说实话,我并不想见到你!如果有得选择,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出现!”

“苍云国君驾崩了,虽然帝都对外传出消息,说国君是病逝的,但民间却流传着各种诡异的说法。在此期间,云晓一次也未来过锦都,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亦不知道他现在是何想法。”素卿一边言语,一边缓缓站起,向着黑衣僧侣慢慢行来:“这样的情况让我想起了你夕日说过的话。虽然这并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但我还是能够预感到,你就快回来了!”

听闻素卿之言,怪僧自嘲地笑了,感慨:“十年没见了,素卿竟还是这般讨厌小僧。”

行至西摩身前,素卿停止了脚步,她定定地望着对方,看着对方的模样,以及那份既无奈又苦涩的笑。

“我知道,这或许是一种逃避!”目视着黑衣僧侣,素卿的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她无奈地摇着头,言语沉重而感慨:“可是,我只希望云晓能够简简单单,过些普通人的生活。”

素卿的话,令黑衣僧侣感到惊讶,他脸上那份自嘲的笑容渐渐收敛,神色严肃:“素卿大人,你变了……”

素卿没有理会西摩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庙堂。禹神庙的圣堂内,烛火明亮,照耀着神台之上庄严的仓禹神像。在圣堂的两侧,八位禹神弟子并排而立,威严而神圣。

怪僧见素卿不理睬他,便循着素卿的目光望向了圣堂,看着神台之上庄严的禹神像,西摩的眉头却缓缓地皱了下来。

一时间,禹神庙内,二人皆陷入了沉静之中。

“天明!”良久之后,西摩又才开口,他展开了随身携带的牛皮书,从里面取出了一枚奇异的花瓣,沉声言道:“按照约定,天明云晓就会赶到锦都……”

※※※※※※

锦都城南,一处老旧的房舍内,古朴的墙上整整齐齐地贴着各种委托书。在最后一张委拖书的后面,贴着一枚奇异的花瓣。

房舍中央,支着一张木床。凌菥双手枕在脑后,两腿重叠翘起,半躺在床上。现在已是深夜,凌菥却未睡去,她睁着硕大的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房顶。

“多少年了,又是这样的梦!”

深夜的房内,没有任何灯火,周遭一片漆黑。凌菥静静地躺在这份黑暗之中,自言自语。

“哥哥,从明天起,我就要离开锦都了。这一走,有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凌菥的话轻而柔,轻到几近无声。当她说出此话的时候,那枚贴在墙上的奇异花瓣正泛着幽暗的光。

房间,黑暗而空洞,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

苍云帝国,朔阳城内。

锦恒宫的阁楼里,那盏摇曳的烛火终于燃烧殆尽,湮灭在黑暗之中……

寅时两刻,朔阳西郊的官道上,云晓与那位身披白袍,身材纤细的巫灵少女相遇了。

巫灵少女见到云晓之后,便取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巫灵族特有的美丽容颜。

“依米,好久不见!”星与月的余辉之下,云晓策马上前,向着巫灵少女熟络地问候。

巫灵少女向着云晓莞尔一笑,她将一枚奇异的花瓣捏在手中,向着云晓温柔询问:“云晓,你可考虑清楚了?”

“此事非同小可,我又岂会儿戏?”云晓肃然言道,他以手指着西方,说:“除你之外,我还邀请了其他人前来相助,锦都便是我们会合的地方。”

“其他人?云晓,看来这些年你又交了不少的朋友。”巫灵少女的脸上带着兴奋,开怀而笑:“希望这会是一段美妙的旅程。”

借着星月的光辉,云晓目视着一脸纯真的巫灵少女,冰冷的脸上也渐渐浮出了笑容。

“走吧!”云晓随口一语,调转马头,便策马向西而去。

巫灵少女见了,也不迟疑,驾马相随而去。

深夜的郊野,星与月的余辉之下,两人两马,一前一后,急驰向西。

这一切,都发生在云泽重归朔阳的一月之内。这个春天很冷,也很漫长……

※※※※※※

初春的残月隐于云雾之间,向着辽阔的大地洒下了暗淡的光。

黎明未至,锦都城东的山野里,却忽然响起了马蹄急驰的声音。两匹骏马由东向西,向着锦都急驰而来,路过锦都城门,驾马之人也不减速,喝着骏马,就直接进入了锦都城。

此时天还未亮,锦都的大道显得格外的宁静,忽有两匹骏马急驰而过,将这份宁静打破。马蹄急驰之声格外的响亮,惹得街道两旁卖醉的痞子怒目相向,然而他们刚想发作,却看见了一双冰冷而凛冽的眼。

一个黑衣剑客领着一个白袍少女,二人宛如一股急行的风,策马急驰而过……

禹神庙外的清乐广场,有三人已经等在了此处。

怪僧西摩,他手里携着厚实的牛皮书,静默地抬着头,仰望着云层之间暗淡的残月。在怪僧的身旁,凌菥单手拄着剑,眺望着城东的大道。阿碧嘴里叼着一根麦草,双手环抱,百无聊赖地蹲在凌菥的身旁。

初春的夜风呼啸而过,让三人的衣发在冷月的余辉下猎猎飞扬。

春寒料峭,阿碧却穿得很是单簿。一套贴身的里衣,套着一领赤色的披风,这便是阿碧所有的衣装。相较于身旁僧侣模样的西摩,以及佣兵装扮的凌菥来说,阿碧的装束令人叹为观止。

——“来了!”

凌菥一直眺望着城东的街道,虽然还未看得见人影,但她遥遥已经听见了马蹄急驰之声。

顺着凌菥之言,西摩与阿碧尽皆望向了城东的大道。在那黑暗而深邃的长街尽头,只见两匹骏马急驰而来,急行的速度带起了劲风,吹得二人衣袍猎猎狂舞。马蹄铁敲击在石制的街道上,在宁静的夜晚击出了响亮的声响。

“我去,这家伙疯了吧?竟敢在城里跑马!”见云晓驾着骏马急驰而来,阿碧甚感意外,转瞬她的脸上又浮出了邪恶的笑,嘉许:“这胆够肥的呀!那个夯货莫不是吃错药了吧?”

遥遥望见云晓策马而来,凌菥也很是意外,蹙眉感叹:“他脑袋里在想什么?锦都城里禁止跑马,他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让城主知道了,惹来麻烦,还要不要走了?”

“瞧你说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犯得着这般着急吗?”阿碧接过凌菥的话,不以为然地说:“锦都本来就是个是非之地,那么拘谨作甚?况且,我们不日便要离开,城主要来问责,得有本事先抓到我们再说。”

凌菥瞥了阿碧一眼,也没有理会她,只是顺势站了起来。

正如阿碧所言,现在的锦都早已不同往日,是人是非之地。在这里,闹事斗殴之人每天都有,虽说也有城主管治,但根本管不过来,俨然一副弱肉强食的世界。

在凌菥、阿碧的身后,西摩注视着策马而来之人,饶有兴趣地询问:“二位姑娘,前方驱马而来之人可是云晓?”

听到身后之人问出此话,凌菥与阿碧同时皱下了眉头,他们用看待怪物般的眼神,回头望向了西摩。

关于这个古怪的僧侣,凌菥与阿碧都是认得的,只是她们上一次见到西摩,还是在年幼的时候,如今一晃便是十年过去,原来的两个小丫头,现在也都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凌菥与阿碧皆已长大,而西摩却还是十年前的那副模样,故而两人一见到他,就立马将他认了出来。

二人虽是认得西摩,但他们对西摩并没有什么好感,只因十年前他们认得西摩之时,二人都还是小孩,而西摩却是一副中年大叔的模样,加之那会西摩与她们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故而再次相逢,也只能算是认得的陌生人罢了。

西摩出言询问,却未得到任何回复,反之凌菥与阿碧还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弄得西摩颇为尴尬,他笑了笑,解释:“在下上次见到云晓之时,他还只是个娃娃。如今十年未见,有些不太认得他了。”

阿碧见状,只是冷眼瞥了瞥这个古怪的僧侣,质问:“喂,卷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阿碧问出此话的时候,言语中透着敌意。凌菥虽说没有阿碧那般尖锐,态度亦显得不甚友好。

西摩见二人如此,只是温醇地笑了笑。必定,早在十年之前,他认识这两个女娃的时候,她们就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现在看来她们倒是一点没变。

西摩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从手中的牛皮书里取出了那枚奇异的花瓣,将之置于凌菥与阿碧的眼前,解释:“在下与二位姑娘一样,都是受云晓所托,前来相助的。”

凌菥与阿碧互视了一眼,也未理会西摩,只是嘀咕:“云晓那家伙也是神奇,竟然连这个怪里怪气的大叔也给找来了。”

听到二人之言,西摩只得苦涩地笑了笑。

言语之间,云晓已领着巫灵少女驱马而至。

望见清乐广场上等候已久的三人,云晓立即迎了上来,客套言道:“凌菥、阿碧,还有西摩先生,让你们久等了。”

“喂,臭小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狂了,竟敢在锦都城里跑马。”见云晓靠近,阿碧立即调转话题,朝着云晓故意斥责。

云晓摇了摇头,只是叹道:“事出紧急,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阿碧又以手指着西摩,厉声问道:“话说,你是如何想的?怎么将这个卷毛也给找来了?”

见阿碧对西摩不敬,云晓慌忙解释:“阿碧,你莫要误会,西摩先生并不是什么坏人,他是一个云游僧,受我所托前来帮忙的。”

“云游僧?”阿碧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西摩,神情之中透着鄙夷:“怎么会有这么怪的云游僧?看着一副猥琐的模样。”

西摩闻言,只是温醇一笑,并未计较阿碧粗鄙的言语。

与阿碧不同,凌菥的注意力则放在了云晓带来的那个巫灵少女的身上。瞧见前方模样眉清目秀,模样可人的白袍少女,凌菥显得很是喜欢,凑上前去,温柔地询问:“你就是依米吧?我从小就听说云晓有个巫灵族的朋友,早就想要见见,却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有幸,总算是见到了。”

凌菥反复端详着巫灵少女,看得依米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腼腆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作依米,是来自巫都的巫灵族。”

凌菥闻之,亦是礼貌地回应:“我叫凌菥,是云晓的同门师姐,也是一个剑士。”

这时,阿碧也凑上前来,拍着胸脯,欢喜言道:“我叫阿碧,是个喜欢收集武器的女侠。我也是锦都城中望月楼的掌柜,你要啥时候有空,可以来望月楼玩耍,我请你吃酒。”

“女侠?”未待依米回应,凌菥已从阿碧的话中听出了猫腻,立即反驳:“阿碧,你在这里装什么矜持?你算什么女侠?明明是个女匪还差不多。”

“死财奴,我要你管!”一言不和,阿碧又与凌菥争执了起来。

依米在旁见了,不明情况,只得尴尬地笑着。

这时,西摩上前,向着云晓问道:“都准备好了吗?我们何时出发?”

“明日。”云晓简言回答,并解释:“还有一人未到,他正从三尺国赶过来。待他到了之后,我们立即出发。”

西摩闻言,问道:“那人可是三尺国剑神之首?”

云晓微微颔首,应道:“正是师傅。”

旁边,凌菥正与阿碧争执,目光忽然瞥见一人,甚感惊愕。凌菥以手指着那人,向着云晓问道:“她也是你邀请来的人吗?”

云晓回首,顺着凌菥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锦都城东的街道上,一位身形姣好,容颜绝美的白衣女子,宛如天仙般伫立在夜色之中。女子明眸皓齿,白发如雪,肌肤晶莹剔透,玉臂白如嫩藕,一身白衣在夜风之中翩翩舞动……她,静静地看着云晓,朱唇开合之间,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