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没有。”沈凝急切否认，“我父王定然还活着。”
“我父王的铠甲内，有我母妃亲手绣的貔貅。”她说着神色冷了几分，“那些个别有用心之人，多日寻找不果，便随便找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身，套了铠甲就说是我父王的。”
“阿凝，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荣王毕竟已失踪两个月，活下来的几率渺茫。
沈凝沉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嫁的是武将，这种情况早已预想过，只是... ...”今襄安慰地轻抚她的背，即便做过预设，真正面临之时，仍是不可控的。
“我会尽快出境去月钩，阿凝，我需要你的帮助。”今襄见她缓解了情绪。
“可... ...”出于私心，沈凝相信今襄一定能找到她父王的消息，可是另一方面，“阿故要是知道了，他... ...”
“我来之前就已经和他商量过，他是同意了的。”今襄的话让她安心，“北境内无人识我，难不成你还能找到比我更信任的旁人。”
“今襄，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谢你。”
“等我平安回来，我再向你讨要谢礼。”今襄笑道，“有些事还需要你帮我。”
“好。”
... ...
“爷，王妃出境查找荣王爷踪迹，失踪了！”
“即刻召集人手，出发前往北境。”
“是。”
... ...
自四月起，大历各州郡县陆续出现百姓暴乱，各州纷纷上凑，然此时朝廷的重点都在荣王战亡及北境军事上，并未将其放于眼前。
... ...
“我们要被带去哪里？”今襄用蹩脚的后丹语问身边的女孩，头巾遮面的八九岁女孩梳着发辫，露出一双杏眼好奇地看着她。
今襄掩着衣袖，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一颗果糖塞到她手里：“糖。”她不知道果糖用后丹语怎么说，只能抬手示意，指了指嘴巴。
小女孩似有些困惑，今襄直接又拿出一颗，塞进自己的嘴巴里。见今襄的举动，迟疑后撩开面巾将果糖塞进了嘴巴，瞬间惊喜地眯了眼。
后丹族女子以头巾遮发避面，男子却无拘束。今襄若是扮成男子，凭其区别于当地人的面貌，很难不被发现，遂换上了后丹女子的装束，只是... ...她的运气呐。
“你叫什么名字？”今襄再次问道。
“步六孤。”
“咘噜咕？”今襄没有太听懂。
“你是外族人。”自称是步六孤的女孩一眼就看出今襄眉眼的不同，随后回道，“我们要去做工，他们说人手不够，就让我们去做。”
“做工？”想起那些像强盗一样的士兵，挨家挨户抢人的行为，而且征用的都是女人，小到八九，老至青丝花白。
很快，士兵就带他们来到了一处营帐，开始分布工作。
... ...
几日前今襄乔装出境，战事原因，历朝边境戒严，出境亦有一番波折，后丹境内更是一片荒凉。
十几年前，后丹被纳入历朝版图，得到过一段时间的安稳以恢复民生。自沈故被召回京，蒙瓦卷土重来攻打周边小国，后丹作为与历朝北境的接壤，遭受战火最为严重。
古代没有卫星，也没有导航系统，即便有地图亦未有多少精确。今襄一行人还未打听到去月钩的路，便被后丹军强征入军营，被分了帮厨浆洗的活。
今襄尊养了几年，许久未自己庖厨浆洗，更何况... ...她真的差点要被熏死了！
看着那个叫步六孤的女孩，双手扛起一只大木桶，抱着一堆堆衣服去河边浆洗，她就更显得很没用了。
“夫人。”红英凑到今襄身边，小声道，“属下昨夜与李更和贺困取得了联系，此处原是后丹后线营地，目前由蒙瓦军入驻，五百兵力。出营帐往北五十里外是蒙瓦主军营帐，军力不详，往西三十五里处是月钩，入口处有蒙瓦军把守，百五十左右。”
今襄思忖了一会儿：“打听清楚蒙瓦主营内的领将是否有阿古达木？他若出现，便让李更和贺困在军营各个角落画下这个图案。”
说着便捡起木枝在泥土上画下一个类似于螺旋纹的图案。
... ...
“达鲁噶，新汗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把您的军功全部给岱森达日，明明您才是主将。”拉克申埋怨道。
“慎言！”阿古达木警告了一句，随后嘲讽似地道了一句，“谁让他是新汗的儿子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实在是憋屈！”拉克申不甘地撇撇嘴，“这几年兄弟们... ...”
拉克申还说着，忽然不见身旁阿古达木的身影，转头看见他站立了在营帐围栏一角：“达鲁噶，你在看什么？”说着走过去。
“看来有贵客造访。”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贵客？谁？”拉克申茫然四顾，不见一人。
阿古达木抬起脚，用脚尖踢了踢围栏底边一个螺旋纹图章。
拉克申蹲下，仔细看了看：“这...这不是您... ...”
“去找找，有多少个？”
没过多久，拉克申转了几圈回来，有些气急败坏道：“这帮没用的，咱们就走了这么几日，被敌军悄无声息地入了营帐都没发现。您是不知道，我就绕了一圈，就发现了不下十处，我不放心，又绕了两圈，连粮仓和后厨都有，属下已经都抹去了。”
“哼，看来人还是给咱留了面子的。”阿古达木想起前几日不少将领营地中士兵大规模腹泻，尤其是岱森达日营地，间接导致其战败。那几日他身在王庭，明显受到针对，以为是他暗地里做的手段，留下图案视为挑衅。
“去调查一下，最近营帐中有没有新增人员。另，将那日当值的当众按军法杖毙。”阿古达木冷酷下令，这次是泻药，那下次呢，焉还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