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申骑马赶至后丹营地,询问士兵:“鹰帐内少些伺候的人,鹰主命我来要几个。”
蒙瓦士兵见拉克申拿出鹰帐令牌,讨好道:“见过巴图尔,属下这就带您去挑人。”
“就这些?”拉克申看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后丹女子,并未发现那人。
想起阿古达木交代的话,对士兵道:“鹰主最近想吃汉菜,你这有没有会做汉菜的历朝人?”
“历朝人,是有那么几个?”士兵回道,随后将拉克申引到后厨。
拉克申还是未见那人:【不应该啊,都找过了,那人怎么回事?】
士兵见拉克申蹙眉,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巴图尔可有看中的?”见他没有回答,似是很不小心地露说了一句:“巴图尔来得着实不巧,昨日虎帐也派来要人,挑走了不少。您看,可否让鹰主通融几日,属下马上命人去找会做汉菜的,定亲自送到鹰帐中。”
拉克申转头看了士兵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原是哪个帐下的,入营几年了?”
“回巴图尔的话,原是狮营的,不小心犯了错,便被派到后方来了。”士兵笑嘻嘻地道。
狮营属新汗呼春的营帐,后因岱森达日出征,呼春为鼓励其子,便将狮营的调用兵权暂时给予他,而这个小士兵因岱森达日战败而被迁怒,被罚至后方。
“看着挺机灵的。”拉克申夸了一句,“你挑几个人,送到鹰帐。”
“多谢巴图尔。”士兵欣喜地道了一句。
拉克申没有明说什么,士兵也没有得到什么承诺,不过这世上有一种心照不宣无需多说。
... ...
“达鲁噶,人被虎营的带走了。”拉克申将事情禀报。
“虎营?”阿古达木眉头微蹙,“可有发现?”
“虎营的应当是不知道的。”拉克申道,“那人通过看守兵,告诉了我她的去向。”
拉克申回来后一细想,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达鲁噶,我心里最敬重的便是您,我从前认为您才是这个世上最最聪慧的先知,可如今看来... ...那句汉话怎么说来着... ...”
拉克申拧着眉毛想:“就那个那个... ...天啊人啊的... ...”
阿古达木冷着脸,斜着撇了他一眼。
拉克申似没感觉,语重心长道,“达鲁噶,这种女人,咱千万不能碰。”
然后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这营帐怎么漏风了,感觉后脖子有些凉。属下先告退,回去加件衣服。”说完便快速行礼,退了出去。
阿古达木轻笑一声,拿起酒瓶,仰头饮了一口:“啧,你可真是大胆啊!”
“我远道而来的... ...朋友!”
... ...
“真是稀客!王叔如何有空来我营帐?”岱森达日虽然与阿古达木不对付,但如今新汗看重他,辈分上又是自己的叔辈,面子上总得说得过去。
“下面的人刚狩猎了些猎物,正好作为恭贺你荣升的贺礼。”阿古达木这话有些讽刺,当下岱森达日有些面色不好。
月钩一战,主战为鹰营,岱森达日眼看便要胜利便来了个马后炮,捡漏了战功。后方新汗知情亦将功劳赏赐都送进了虎帐内,即便后来岱森达日好大喜功,战败于历军之下,也不过呵斥了几句。
岱森达日心中吐槽:【贺礼?哼,晚了三个月的贺礼,我真是谢谢你。】
“王叔有心了。”岱森达日皮笑肉不笑地道,“正好我营中来了几个好厨子,今日王叔有口福了。”
... ...
篝火烈烈,舞姬嫚嫚。
“王叔,今日这菜与那安京城中的汉菜如何?”岱森达日似是喝醉了酒。
“比不得比不得。”阿古达木似回味着,笑眯眯地看向斟酒的侍女。
“哈哈哈,也是。”对桌上,岱森达日帐下的将领道,“历朝那帮子清高之徒,吃个饭都要三四个规矩,哪有我等这般豪爽!十七亲王在历朝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哈哈哈——”
这话说得似嘲似讽,就是不知笑的是谁,可怜的又是谁。
阿古达木当是没听懂,只浅笑不语。
酒过三巡,一场宴席下来,无论岱森达日和他的将领如何对阿古达木明里暗里地指桑骂槐,阿古达木总是浅笑应对,时不时反驳辩解几句,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个好欺负,软性子的主。
只今襄觉得,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必是坚毅之辈,阿古达木当属之一。
“夜已深,王叔醉酒,不若就宿在我营中,如何?”岱森达日饮酒涨红了脸,搂着身边侍酒的婢女道。
阿古达木一侧的侍女接收到眼色,很是一不小心地摔倒在他怀中,媚眼如丝。
阿古达木亦不推拒,轻佻似地抬起侍女的下巴:“王侄有心了,可惜我鹰帐中有规矩,如今前线激烈,我总不好带头破坏了这规矩。”
“王叔,这是在我虎营,算不上坏了规矩。”岱森达日劝说道。
“这话是也不错。”阿古达木被劝说,随即一伸手将另一边的侍女也拉入怀中,倾首轻嗅,“如此,一个怎够?”
今襄背过身,在岱森达日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朝阿古达木翻了个白眼。
岱森达日有些吃惊地看向阿古达木,随即哈哈大笑:“还是王叔懂得享受!你们俩定要好好伺候好我王叔。”
待阿古达木离开宴席,岱森达日便招来人:“给我盯着。”
“遵命。”
... ...
两位侍女颤颤巍巍地将醉酒的阿古达木带回寝帐。
“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去打盆水来,我来伺候亲王。”那侍女才进寝帐就打发了今襄,径直领着阿古达木往床榻走去。
不管是那侍女有心攀附,还是得了岱森达日的授意,今襄很是听话地离开,往别处走去。
“亲王,今晚让塔娜伺候您吧。”美人巧笑盼兮。
“塔娜,草原上皎洁的月亮,当凌空高挂,如何能低入尘埃?”阿古达木眼神迷迷,似醉似醒,抬手抚上她的脖颈,瞬间收紧。
乌云遮面,无了往日的皎亮。
注:
阿古达木:广阔
拉克申:魁梧
达鲁噶:首领
巴图尔:勇士
岱森达日:歼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