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乾宁宫中,皇帝仍对着学官送来的画发呆。

纸上之人很是眼熟,但他似乎不敢确定。

“高宁,你来帮朕认一认,这画像上的人是谁?”

高公公应声上前,细细分辨画中人的眉眼。

“请陛下恕老奴眼拙,实在看不出是谁。”

“你这老东西,惯会明哲保身。”

皇帝斥了高宁一句,却并未真的发火。

“其实朕知道,你认出来了。”

高宁讪笑着,将画收起。

“老奴是否能认得画中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您,想不想认得。”

皇帝接过画卷,在手中把玩半晌,同名册一起推到高宁面前。

“你拿下去,替朕好好收着。”

高宁领命,将两样东西收入怀中。

“老奴等下去架阁库,命他们存档。”

皇帝低低“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主仆二人自然都认出了那画像上的人。

两个月前,那人才与他们见过面。

画中之人,正是凤玄前来进献天相石那日,带在身边的小厮。

龙门诗会后,宫宴之上,凤帝当着满室文武宗亲,对卿裴隐大加褒扬。

次日,一道圣旨下来,授卿裴隐太学祭酒之职,官居四品。

上官若对此颇感意外,回到云庆阁时,便与凤堇讨论起来。

“看样子,陛下是打算让卿大人守在太学之中了。”

凤堇看她一脸惋惜,出言宽慰。

“太学有什么不好?”

“凡是能入太学的学子,皆有真才实学。”

“书中有云:‘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卿大人常与这些学子在一处,总比成日里跟那些只知拜高踩低、勾心斗角的官员打交道要好。”

“何况,祭酒虽仅为四品,却是所有太学生的老师。”

“众生中表现优异者,便可直接入朝为官。”

“日后,朝堂里新晋的股肱之臣,只怕大半都得是他卿裴隐的门生呢。”

经凤堇一番开解,上官若面上由阴转晴。

“殿下说得有理。”

“对卿大人而言,无论于公于私,太学祭酒便是眼下最适合他的位置。”

说到此处,凤堇忽然问起旧事。

“你曾说过,卿大人入京是为报仇。”

“可卿老大人为避凤玄,已是举家迁去了霖安。”

“难不成,他仍未逃过凤玄的毒手?”

上官若并未直白回答,反倒与凤堇插科打诨。

“殿下,我与你说起卿大人返京的缘由,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时隔这么久,殿下怎么又问起详情?”

凤堇香靥凝羞,耳根也泛起一抹粉红。

“就,突然间想起来的。”

她话答得含糊,上官若便笑。

“莫非,殿下对卿大人……”

上官若话还没说完,便被凤堇一把捂住了嘴。

“你别胡乱揣测,万一叫人听了去,多不好。”

“这里就殿下和我两个人,能叫谁听了去?”

上官若挣开凤堇的手,嘴上仍是不依不饶。

“殿下这越说,可就越显心虚了。”

两人在房中打闹许久,仿佛回到了孩提时,天真、美好、无忧无虑。

过了片刻,二人都有些气喘,便一同坐在桌前喝茶。

“算起来,皇后娘娘如殿下这般大时,已和陛下成亲六年,端懿皇太子都两岁了。”

“也不知是为何,陛下到现在还未提给殿下指婚之事。”

凤堇转着手里的茶杯,自嘲。

“还能为何?”

“你别忘了,中宫薨逝,我需守孝三年。”

“三年孝期刚满,又逢太子哥哥病故。”

“且不说父皇能不能有心思考虑给我指婚的事,就我这克母克兄的命格,只怕也无人敢娶吧。”

上官若被茶水呛了一口,抚着胸口顺气。

“殿下倒也不必如此悲观。”

“我倒觉得,卿大人,堪为殿下良配。”

凤堇瞪她一眼,作势要将杯中茶汤往上官若面门泼。

“我错了,殿下,以后我定再不拿此事与你玩笑。”

说罢,上官若便向凤堇告辞。

“天色已晚,我先回房了,殿下也早点歇息。”

她退出门口,还不忘将门从外面带上。

凤堇刚准备叫人进来帮她洗漱,就看见上官若的小脑袋,从门缝中探了进来。

“卿大人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殿下不妨认真考虑一二。”

“啪——”

一卷书册被凤堇随手掷出,正砸在上官若脑袋旁的木门上。

上官若猛地一缩,吐吐舌头。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破相了。”

凤堇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破相又何妨?”

“大不了,本公主一世养着你!”

上官若回到房中,脸上玩闹之色早已消失不见。

她与凤堇嬉笑,不过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卿裴隐……

若被他知道,他父亲的死与她有关,他还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她吗?

若被她知道,她与他父亲的死有关,她还能这样问心无愧地对他吗?

上官若思绪飘忽,回到了很多年前。

“若若,今日御书房中事务很多吗?”

凤堇看着一脸疲色的上官若,上前关心。

“倒也没有,只是陛下又拉着我评诗,看得久了,头有些发昏。”

凤堇又问:“还是看的那位卿公子的佳作?”

上官若点点头,“是啊。”

“陛下如今格外喜欢他的诗,日日叫人从宫外搜集新的回来读。”

凤堇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漫不经心地在桌上敲着。

“说起来,我前些日子去大皇兄府中,还听嫂嫂谈起他呢。”

“听嫂嫂的口气,呼延玉似乎也与他颇为熟稔。”

“能遭两国如此追捧,这个卿裴隐,当真是个人物。”

许是担忧卿裴隐起势后,会替父上告,牵连出渑使旧案,凤玄暗中遣人去了霖安,刺杀卿氏父子。

彼时,卿裴隐已收到天子召他入京的圣旨,尚在犹豫要不要重回波谲云诡的京城。

直到父亲在他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才令他下定决心,返京以报杀父之仇。

上官若听卿裴隐叙述这段惨痛往事时,也十分疑惑。

“公子如何知道,是二皇子暗下杀手?”

卿裴隐的恨意,自齿缝间溢出。

“我素知,家父与二皇子有旧怨未清。”

“那歹徒行凶之时,更是称家父违背承诺,纵我与呼延玉结交。”

“家父当年为保亲族,不得已才答应二皇子的条件,举家前往霖安,从此避世而居。”

“若不是二皇子,还有谁会如此在意,我是否与呼延玉相识?”

从回忆中醒来,上官若长吁一口气,心中慨然。

凤堇从前一句无心之语,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却生出如此祸事。

而今,她又似乎对卿裴隐上了心。

当真是旧岁难晓新年事,知与谁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