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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大惊,又正在旧力已泄,新力未生之时,只得仓促间侧刀,以刀身挡住枪尖,这才没被楚知吾戳了一个透心凉,瞬间退出几步远,强行握刀摆出守势。

只是斥候自己心里清楚,此刻伤虽不重,但已浑身气机紊乱,如果楚知吾擎枪来攻,他怕是两合之下便露败绩,三招之下生死已定。

然而此刻的楚知吾哪里有心思打他,几处窍穴气如涌泉,只感觉全身火热,血脉贲张,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如此神奇的体验楚知吾以前从未有过,匆匆瞟了一眼斥候,发现他没有动作后,楚知吾更是细细的感受着自身的每一寸变化。

就连手中的长枪,也似是活了起来一般,楚知吾自觉这源于足后跟的气力,现在甚至能传到枪尖,这要是挥舞起来,别说眼前斥候了,就算面前是根立柱,他也有信心将其砸断。

斥候察觉到楚知吾身上忽明忽暗的气机显现,也是惊疑不定,这牧国士卒究竟是在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不通武艺?不论是什么情况,斥候杀心已失,见楚知吾似是不愿搭理自己,便退后半步,准备撤走。

半步之后,楚知吾仍未有动作,斥候便转身就跑,如兔起鹘落瞬间便在夜色里没了踪影,楚知吾并非不想追击,只是他不知为何,觉得潘芸正从斥候逃走的方向飞速靠近,而自身奇妙感受又让他难以自拔,虽气如涌泉,可仍需他一一降服,便始终没有动作,人还保持着蟠龙枪的守势。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只听斥候逃离的方向一声痛叫,潘芸便以更快的速度朝楚知吾这边赶来,直到看到楚知吾如同雕像一般矗立在地上,潘芸才略微松了口气。

再定睛一瞧,潘芸只觉楚知吾身上气机怪异,时如虎啸山林,时如气蒸云梦,可明显又不是受了伤的模样,再凑近一点,更是惊觉楚知吾此刻正处在什么样的状态。

南雍朝自以武立国以来,形容武夫或是将士实力境界就有标准,大致便分为武艺、武学、武道三境。而武艺之时,又有武勇、武术之分。例如参军的士卒,经过操练,修习过军阵之中的枪法、剑法等套路,便是武勇。军中任职军官,经过战阵杀伐,对一身武艺烂熟于心,招式信手拈来,便是武术。

武艺由外向内,可察自身气机,习武由皮入骨,能导气机流转,则已经进入了武学之境,称为登堂。一般军队之中,那得是大都统、偏将以上才有此实力了。牧国虽幅员狭小,人口不多,国力羸弱,但自古以来传承不少,又有众多家族经久不衰,武风虽盛,可又没有足够的地域和人口作为基础,因此牧国军中,哪怕是个小都统,往往都已到了登堂之境。

然而此刻楚知吾的状态,却又与初入武学登堂不同,气机流转顺畅,几处窍穴大开,虽不能如臂指使,但这声势早已不是登堂境可以形容得了了。难怪潘芸大惊,楚知吾竟是从原本武勇武术还未确凿之境,直接登堂入室,一身气息凝实,让潘芸也不敢太过靠近,生怕走近了气息一牵引,楚知吾便功亏一篑。

片刻后,大都统张彪、小都统梁义等人都渐渐靠拢过来,夜行衣上都尽是血污,大多都是东山军斥候的,也有受了些皮外伤的,都不碍事。

可大伙看着楚知吾此刻状态,都是暗自咋舌,这楚什长虽然近来名声鹊起,但此前对阵时也没表现出如此境界啊,难不成是刻意藏拙。几位小都统甚至互相之间看了一眼,这下好了,这竞争压力又要大上不少。

楚知吾不是察觉不到将军和诸位都统的视线,只是他自觉此刻尚不能停下,也不能随意动弹,因为身体各处窍穴之间,正有气机如同火龙乱窜,虽有痛感,但他却心有所感,如果不这时候把这火龙降服下来,再等到这火龙冒头,那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所以即便是有犯军规,楚知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至于潘芸和几位都统,那倒都是不以为意,都是习武之人,明白楚知吾恰逢激战破境,又是军中后生,自然一在观察这小子的武学造诣,二也是为他破境护功,不然万一这时候再窜出几个东山贼,这好难得才可能稳固下来的境界,又不知道得花费多少功夫了。

良久,只等的圆月高悬,秋夜见寒,楚知吾才脚下一软,以枪拄地,身上一片酥软,却是暂时使不上力,抱歉的朝将军和各位都统笑了笑,各位见他无恙,才走上前去。

此时火龙已乖乖在楚知吾腹中盘旋,散发热意,不仅驱散了楚知吾身上这秋夜的寒意,更是默默温养着他的四肢百骸。待得众人走近,楚知吾才勉强恢复了些力气,赶忙行礼道:“属下一时失措,未行军礼,还望将军、诸位都统见谅。”

张彪倒是不以为意,走上前去,拍了拍楚知吾的肩膀说道:“你小子,藏得够深啊。”可是眼中对楚知吾的青睐,那便是藏也藏不住了。

其他三位大都统一个对视,自然不甘落在后面,都各自上前勉励关心了几句,倒是让楚知吾受宠若惊。几位小都统也是抱了抱拳,意思了一下,毕竟虽然军衔有高低,可就这楚知吾这一身武艺,此刻还真没几个小都统自认能胜过他,都是习武之人,尽管此前为他护功,但也不好平白受他一礼,便都是抱了抱拳,不谈这军礼了。

然而都统们不知道,潘芸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这楚知吾才从军习武多久,即便是校场擂台演武,也没察觉出这等根基啊。只是当着这么多人,潘芸肯定不好查问,便只是按下问题,调侃了一句道:“你这破境是好事,但那斥候的军功,可就归本将了。”

“莫说贼人为将军所杀,即便那贼人为属下侥幸所杀,军功自当也归将军,若不是将军有意提拔带属下参与夜袭,哪来的军功,又哪来的什么破境一说,属下感激涕零。”

潘芸柳眉一挑,不置可否道:“此前不察,楚什长倒还伶牙俐齿。”

楚知吾生怕答话了将军又要抬杠,便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等到楚知吾找回战马,一行人才拖着一战过后东山军斥候们剩下的战马回了关内。

此刻已是圆月高挂,将士们皆睡了,楚知吾仍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秋佳节,睡不着觉的又何止他一个。仓山上,师父吴用一饮而尽酒壶中剩下的杂酒,举头望明月,心下却是在担忧着独自在外的大徒弟,酒意上涌,吴用悄悄打了个酒嗝,竟是冲散了圆月旁飘飞的云雾。吴用不以为意,倒是回头瞧了瞧,生怕影响到了茅屋里睡觉的两个小徒弟,而茅屋里早就在被子里的两个徒弟也是睁着眼睛没睡觉。

吴有时眼角还挂着泪痕,轻声嘟囔道:“这都过节了大师兄还不回来,二师兄,你说大师兄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他还记得给咱们带那牧云郡里的小玩意儿吗?”

二师兄吴有伊也是一脸难过,眼睛睁着生怕泪珠就此滚落下来,但还是安慰道:“放心吧,大师兄还能忘了我们?咱们山上什么好东西,不是我们先享用了,大师父再给师父,只是大师兄自己……”

小师弟有时闻言,嘴角一别,又偷偷抹了抹眼泪,外出打仗,那得多危险啊,他虽是小小年纪,可心底担心的自然也是大师兄的安危,只是这话他不敢问,他怕问了得挨二师兄的揍,但又不能不想,就在这边怕边想时,累得沉沉睡去。

二师兄有伊看到小师弟睡着了,这才微微坐起身子,朝平日里从不敢靠近一步,现在却一天到晚坐在悬崖山岩边上的师父那看了一眼,心底幽幽一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睛,也是强行闭上双眼睡了。

少年如何不懂愁滋味,不过是此前大师兄把他们都照顾得太好罢了,大师兄下山了,自己就得替大师兄照顾好师父师弟,等大师兄回来。吴有伊如此想着,便也慢慢睡着了。

山岩之上的师父听着两个小徒弟的鼻息声,这才放下心来,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偏又只能寄予明月,但愿这圆月真能给那懂事的大徒弟,递去一份牵挂。

想着幼时在山上这也怕那也怕的楚知吾,此刻已长成了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师父吴用心中满是欣慰,却也满是心疼,不知从何时起,自己那个惊鸟畏兽,惧水怕高的大徒弟,怎么就慢慢敢于坐在这仓山之巅了呢。

师父吴用,倒真是无用啊!

酒气上头,师父忽然站起,迈开左腿便要朝这崖边空处狠狠踏去,然而耳边两个小徒弟的鼻息声,却又让他瞬间止步,似踏未踏,似踩未踩。

轻轻一叹,师父又收回了左腿,甚至退了两步,坐在了山岩远离悬崖这一处,心中笃定,自明日起,便好好调教两名小徒弟,等他们足以自保,便要下山去寻那让他始终放心不下的大徒弟。

这次,哪怕是挥剑扫南雍,也得把大徒弟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自中秋过后又过了一旬有余,虽说那晚潘芸说了斥候的军功算她的,但夜袭东山军大营,找出粮草辎重位置的功劳,她还是实实在在的给了楚知吾,加上几位都统都知道楚知吾如今的实力,自然也是不愿他再当个什长,便借此让他连升两级,从什长成为了小都统梁义手下的一名百夫长。

梁义自知楚知吾武学境界或许还在他之上,只是将军的命令就到此,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尴尬的捏着鼻子认了,大都统张彪倒是喜不自胜,毕竟人已经到了他这,其他三位大都统再想要人,那可真是难如登天了。

或许是东山军大营自那次夜袭后损失惨重,直到秋分,都没有再次出阵,潘芸正在第六军军帐之中,看着手中两份情报,眉头紧皱。

第一份,东山贼军分兵五路,主力虽在银瓶关外不得存进,可其余四路却是绕过数处险地,袭扰牧国各郡,都是一打就跑,既不攻城,也不掠地,骚扰一番,抢些粮草补给,便又各自逃窜。

牧国境内一时动荡不已,民怨四起,然而牧国军主力正在银瓶关坚守,实在无力分兵讨敌,只能各郡从守军之中再抽人布防,防止东山贼袭扰。而潘芸此刻心中已察觉到了局势不妙,牧国军力本就弱于东山国,与其说现在是牧国大军守住了银瓶关,不如说是东山国主力拖住了牧国军,面对其他几路东山军,牧国已是不堪其扰。

第二份情报,却是来自牧云郡郡丞,得知楚知吾竟是来自仓山后,潘芸第一时间便来到了帅帐,向潘山禀报,可潘山思忖过后,却是让潘芸不必介怀,就当没看过这份情报便是了。潘芸虽不懂父亲的意思,但也不敢违背,只得又拿着情报回到了自己的军帐,她当然想对楚知吾等闲视之,可他毕竟来自仓山啊。

万一这人出了什么事情,届时是东山军承其难,还是牧国军担其忧?再又考虑到牧国此时局面,潘芸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毕竟楚知吾头脑摆在那,武学境界也摆在那,军功也有了,为将者,用人不疑,便又发出一道军令。

百长楚知吾斩敌有功,擢升为皕长,领二百士卒。另,楚知吾武艺甚佳,任第六军教习。

自此,第六军士卒皆是哗然,但几位都统却都认为理所应当,甚至是早该如此。梁义也是松了口气,毕竟楚知吾在他手下任个百长,他也怕队伍不好带,现在是军中教习了,那地位自然又不同了。

这么一算,从中秋夜袭以来,楚知吾是正儿八经的连升三级了,提拔之快,让仍为圩长的李为也是惊讶不已。军中消息传播极快,当第六军楚什长连升三级的消息传到第三军时,已任亲卫队长的徐杨自是笑而不语。

而飞羽军的孔祥得知此消息时,才自知走宝了,马上起身前往帅帐,找主帅潘山,想要把楚知吾调到自己麾下,潘山表面上是在犹疑,可心中却是半分都没犹豫过。

孔祥自是无功而返,心底也在揣测怕不是潘山也看上了这楚知吾,想要让楚知吾当他的乘龙快婿,那他孔祥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了,毕竟这潘家的女婿,可不是谁都能做得的。尽管心中后悔,但孔祥也只能慢慢后悔去了。

楚知吾自己倒是不觉得如何,只是将军下令没得推辞,他也只能受着了。自从中秋降服体内火龙后,楚知吾对这武学才似是真正开了窍一般,原先粗浅的新兵枪法、剑法,在他看来已是大不相同,而今日跟着将军再上校场擂台,习得了蟠龙枪后三式后,更察觉到这蟠龙枪的高深莫测。

甚至他越练,越自觉这体内火龙妙用无穷,百般调用气机,使得蟠龙枪这三式在他施展下来,已是千变万化。而今天成为教习上得擂台,再学了蟠龙枪后三式以后,更对创这枪法的潘家先人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六式蟠龙枪,真正算得上是变化无穷了,这还只是招式,已有些武学知识的楚知吾不免想到,要是配合上潘家那独特的气劲和调用气机方式,这蟠龙枪到底能算是什么层次的武学了。

可即便就这,还不过是潘家用于战阵之中的武学,入伍久了,自然听无数同袍说过好些江湖轶事,当然,江湖事自然也逃不开庙堂秘闻。潘家名扬南雍朝的,可不仅仅是这一套蟠龙枪法,说是比起潘家自第一代传下的古越国琅琊剑来,那这蟠龙枪法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楚知吾听说时也不由得心下咋舌,还以为将军那腰间佩剑只是佩饰而已,不成想真正压箱底的功夫都未曾在战阵之中演示一二。楚知吾也是慢慢有些名声,别人愿意与他多说两句后,才道听途说得知,原来这小小的牧国,若不是有潘家勇武坐镇,早就被其他诸侯国吞并无数次了。

所以即便这东山国,仗着兵多将广来犯,也不敢在银瓶关外跟潘山所率的牧国守军消耗死战,毕竟十三诸侯国,谁知道又有没有人对富裕的东山国虎视眈眈。

六式蟠龙枪尽皆学会,营内除了小都统梁义外,早已无人是楚知吾对手,这也让全军对连升三级的楚知吾,更是心服口服。再加上几位都统有意透露此前夜袭,是楚知吾找到东山贼军粮草辎重位置时,楚知吾在这第六军中,可不仅仅是有些名声了,谁人见了不抱拳称呼一声“楚教习”。

尽管只是在第六军中,但楚知吾却已是从声名鹊起,而变得小有威望了。

秋分后日,百无禁忌,第六军帐中传令,皕长楚知吾领兵,夜袭东山军哨点。楚知吾定好计划,带领士卒五十人,等到凌晨时分才出关夜袭,正在黎明之前,天色最暗之时,哨兵疲惫之刻,悄然突袭,一举端掉东山军三个哨点,杀敌三十二人,本队轻伤十五人,无一重伤,无一阵亡,全军轰动。

自此,楚知吾便开始了他堪称传奇的偷袭事例教学,而驻扎在银瓶关外的东山军大营,也渐渐传出了楚知吾“夜瞑”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