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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垚看了一眼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杜少康,不以为意的笑道:“杜先生也不必惊慌,杜家所为,就连王某,也是佩服不已。”

杜少康心中凛然,也顾不上体面与否,毕竟此事有关杜家多年布置,再讲究那些,反而得不偿失。杜少康脸上笑容不减,抱了抱拳说道:“王公子谬赞,还未请教公子,是从何而来,路途若是长远,可愿在寒舍小住?”

王垚闻言,却是笑意更盛,比起穆川之流,他对杜少康自是高看了一眼。

穆川等人皆是心中七上八下,但丝毫不能显露出来,只有在想到那“宝扇”时,才又稍稍平稳了几分。

片刻后,王垚摇了摇头,说道:“我既为混元帮客人,又怎好叨扰杜先生,不过是莫山派弟子久未走动,幸得穆帮主邀请,来五山县看看罢了。”

杜少康听到莫山派三个字,心底一凉,面上的笑容也僵了几分,但不知道王垚此行究竟是何目的,只能寄望于杜家并没有被莫山派盯上。

刚想到此,杜少康又在心中自嘲的骂了一句,糊涂!杜家哪有那本事能让莫山派盯上。

当下心中稍定,杜少康这才开口道:“原来王公子是莫山派高徒,既有穆帮主尽地主之谊,在下就更不能越俎代庖了,若是王公子在五山有何需要,还请穆帮主说一声,杜家必定鼎力支持。”

王垚先是看了一眼穆川,发现穆川面露喜色,心中冷笑,接着又扭过头朝杜少康笑道:“那就先谢过杜先生了,时候也不早了,就不再府上叨扰了,杜先生留步,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王垚便站了起来,杜少康连忙也站起,抱拳道:“王公子慢走,还请恕在下不能远送。”

王垚带着穆川等人,走出了正厅,杜少康在原地目送王垚等人远去,直到他们消失在了杜少康的视线之中,杜少康才如同脱力一般,坐倒在了椅子上,片刻后,杜定山也回到了正厅,看到杜少康此时模样,却是一阵惊慌,他何曾见过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父亲,如此刻这般惊慌。

见到杜定山来了,杜少康才稍微回过神来,立马坐直了身体开口道:“定山,我现在立马修书……不,我亲自回去一趟,你去库房里取几样东西,今日送到混元帮,说明是杜家送给王公子的。”

说罢,一个个物件的名字从杜少康的口中出现,杜定山却是越发震惊。

待杜少康说完后,又跟杜定山重复了一遍,还特意问道:“记下了吗?”

看到杜定山郑重点头,杜少康才松了口气,靠坐在了椅子上,闭着眼睛,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半晌,杜定山才敢开口问道:“爹,那王公子,究竟是何来历?”

杜少康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还在正厅里的杜定山,本想责备两句,接着却又轻轻一叹,说道:“莫山派弟子,是穆川请来的。”

杜定山的脸上的惧意和惊恐则是再藏不住了,当即腿脚一软,扶着椅子才站稳,颤巍巍着问道:“莫山派?那咱们在五山城……”

杜少康闻言,只是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咱们在五山城的这般布置,还入不了人家的眼,可先前……却是不可能瞒得过莫山派的。”

杜定山脸色煞白,看向杜少康,惊恐万分的问道:“那这莫山派,可是来找我们算账的?”

见到儿子这般模样,杜少康神情一肃,喝道:“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若是来寻我们算账的,又怎会这样简单就离去了?去!赶紧去准备东西!顺便让人现在把邬蒙找回来!”

杜定山被父亲一骂,这才恢复了些精神,失魂落魄的朝厅外走去,就连刚才父亲提到邬蒙,都没有往日里的激烈反应了。

杜定山离开后,杜少康继续闭目思索,不知过了多久,邬蒙来到了正厅,与他打招呼,杜少康才缓缓睁开双眼,只是此刻的眼中,再无一丝惶恐。

邬蒙不知所以,但看到杜少康如此严肃的样子,只得开口问道:“义父,不知您唤邬蒙前来,有何吩咐?”

杜少康朝邬蒙点了点头,说道:“蒙儿,先前莫山派来人,与为父打了个招呼,杜家于五山城的布置,只能全盘放弃,从今以后,五山城只能由混元帮说了算。”

邬蒙也是满脸震惊,但总好过先前杜定山那般模样,片刻后,才点了点头说道:“邬蒙明白,即刻便会在城内传出风声,也会作出姿态向混元帮示好。只是先前那事……”

杜少康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才苦笑着说道:“先前行事,莫山派定然也知道,只是他们并不在意罢了,我即刻便要回柳江镇上报此事,我想要你也往木岭山走一趟,告知邬兄,最近行事,切记低调些。”

邬蒙闻言一愣,接着郑重点头,见杜少康没有吩咐,才开口道:“义父若无其他吩咐,邬蒙便马上启程回木岭山。”

杜少康站起身,拍了拍邬蒙的肩头,面带欣慰道:“去吧,路上小心些。”

邬蒙躬身抱拳道:“义父保重。”这才离开了杜家别院。

杜少康站在原地,又沉思了片刻,才换了身便服,快马朝柳江镇赶去。

短短一个下午,福来客栈的几人与大多数五山城百姓一样,都不知道整个五山城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们还是会去杜家别院拜访,然而到了晚间,所有五山城的大家大户,都不约而同的带着厚礼,踏入了混元帮的门槛。

只是晚饭还未结束,消息便已传遍了整个五山城。

夜已渐深,福来客栈后厨的楚知吾,终于炒完了这最后几碟花生米,跑到灶台下将柴挪了挪,这才端着几碟花生米来到前厅,而此时的前厅里,客人虽算不上多,但也正喝得兴起。

小华从楚知吾手中接过花生米,送向一桌桌的客人,老板娘也是时不时给客人送去酒水,楚知吾正走向柜台,想看看晚间酒水销量如何,就听到药材铺的徐老板,红着脸故作神秘的打趣道:“老板娘,今夜客栈里这么忙,怕是还不知道城中那件大事吧?”

刚给邻桌送完酒水的老板娘眉头一挑,说道:“哪里比得上徐老板消息灵通,可是又有大批山货送进城了?”

徐老板笑得眯着眼睛,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做声。

老板娘见他如此神秘,倒也来了兴趣,再问道:“可是官府颁令,今岁减税?”

徐老板哑然,笑着说道:“要是如此,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这么的,老板娘赠我一壶美酒,我便将这消息悉数告知老板娘。”

老板娘闻言眉开眼笑,说道:“不就是一壶酒嘛,没门!”

当场把徐老板噎住了,故意晾了徐老板半天,众人跟着起哄,老板娘这才说道:“要是真是大事,一壶酒还能堵得住徐老板的嘴?”

老板娘伸出右手,拇指、无名指及小指蜷曲,食指及中指直立,在众人面前比划了一番后说道:“怎的也得有两壶酒才是。”

众人纷纷叫好,徐老板见大家都兴致高涨,也不藏着掖着,也不管认得不认得,端着酒杯就朝客栈里的客人们敬了一杯,说道:“既然大家伙有兴趣,那老徐就说道说道,今日正是每月我这药材铺给几大家子送货的日子。下午,老徐正去几家大户那送药材,刚一进门,主人家便要我再拿几样名贵药材过去,老徐寻思生意来了,赶忙又回了铺子一趟,主人家满意,老徐这才告辞离去。谁知到了第二家,第二家主人要求与上一家如出一辙,老徐猜测是谁家大人正好今日做寿,各家都准备在礼单上附些名贵药材,心中窃喜,就又回了一趟。直到第三家,第四家,那都是遍布城内各处,往日里也未听说交情如此深厚的,后来跟家中管家一打听,才知道咱这五山城啊,又变了天咯。”

说完,徐老板似是口干了,又自斟自饮了一杯,可前厅里众人却是等不及了,纷纷起哄问道:“这天究竟是咋个变了?”

徐老板喝完一口酒,还在回味,见大伙不耐,又笑着放下酒杯道:“老徐是听说啊,各位也莫要当真,这混元帮里啊,来了一位天大的人物,就是为了给混元帮穆帮主撑场面来的,这位人物大到什么程度呢,从今日起,咱这五山城,乃至整个五山县,都该是混元帮说了算了。”

有人异议道:“那杜家又如何,总不能来了个强人,便要各家各户,把宝贝钱财,都奉送给混元帮不是,哪有这般道理?”

徐老板也不着急,告饶抱了抱拳,接着笑道:“都说了,各位莫要当真嘛,权当是听了老徐说了个笑话,听过便算。”

见大家似要聊开了,老板娘才出面安抚住大家,然后又从柜台拿了两壶酒,放到徐老板这一桌,这才回到柜台后,皱起眉头思索。

待得客人都慢慢散去,前厅里只剩下打扫卫生的楚知吾和小华,以及吃着客人们没吃完花生米的王阔,靠在桌旁假寐的陈爷,还有正在烦恼的老板娘,老板娘才悠悠一叹。

陈爷仍在假寐,但却出声问道:“桃娘何故叹息啊?”

老板娘摇了摇头,捏起一粒花生米说道:“杜家费了这么多心思才做得一家独大,如今见混元帮起势,又如何会善罢甘休,我是怕这城里,又要乱起来了。”

陈爷闻言,倒是睁开了眼睛摇头道:“老头子看却不然,你且想想,杜家坐大,是何人踏破了他家中门槛?”

老板娘一怔,打扫完卫生的楚知吾,一屁股坐到旁边另一张长凳上,说道:“那当然是自以为深受杜家大恩的百姓了。”

陈爷点了点头,看向楚知吾的目光越发欣赏,毕竟现在大部分陈爷的活都由楚知吾做了,又如何能不喜欢。陈爷接着说道:“杜家坐大,也不见那些大家大户携重礼登门,这混元帮竟然能做到如此,说不得啊,第一个上门,礼物最重的,就是杜家了。”

楚知吾默然,王阔也是一边尝着楚知吾炸出来的花生米,一边随口说道:“也不知道这混元帮攀上了多大的靠山,只是仅凭沾着旁人的光,又如何独占这五山县的鳌头。”

此时老板娘却是被陈爷点醒了,又捏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说道:“若真是了不得的靠山,许是把路都给混元帮铺平了,届时货商货船纷至沓来的,即便是混元帮不想占这鳌头,都不行了。”

陈爷和王阔听到老板娘这么说,也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只是许久未曾想起的事,忽然再度被提及,楚知吾立马便意识到了,究竟是何物,让混元帮找到了这么大的靠山,一时间心中没了计较。

老板娘一眼便看出了楚知吾的魂不守舍,出言问道:“楚小子又在琢磨什么呢?怎么你还知道混元帮靠山是谁不成?”

可楚知吾仍未回过神来,心下更是慌张,如果真是烧火棍主人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客栈里来,万一此事泄露出去,又会给客栈几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可楚知吾这样的反应,更是激起了老板娘等人的关注,直等到楚知吾暂且将事情放下,回过神来,陈爷才出言问道:“楚小子,你可是知道什么?此处也无外人,你且与我们说说。”

楚知吾却是摇头苦笑道:“非是我不愿说,只是说来空口无凭,也仅是我个人猜测,这混元帮此次估计不是找到了个了不得的靠山,而是惹下了弥天大祸。”

众人瞠目结舌,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过后,老板娘才说道:“楚小子不说,定是有所苦衷,我们小心些便是了,日子还不是照样的过,杜家如何,混元帮又如何,与我们这小小客栈有何关系。”

陈爷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再侧过头对楚知吾说道:“老头子并非要刨根问底,但你小子若是有何危险,定要事先告知我们,我等也好想方设法,保你平安,不然老头子好容易找到个小子接班,哪能就这么算了。”

听到陈爷这么说,几人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只是楚知吾的笑容背后,还藏着一抹挥散不去的阴霾。

倒不是楚知吾信不过大家,只是这事实在太大,他是怕将老板娘等人也拖下水,毕竟若是那混元帮背后的人真找上门来,他们一概不知,或许也不会被追究。

这夜,混元帮的门槛才是真正被各家各户的客人踏破了,也正如陈爷所料,这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就是杜定山以及杜家八个挑夫送来的厚礼,其他大家看得也是哑然,但心下也不得不称赞一句,杜家真可谓能屈能伸。

杜定山当然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即便是代表杜家前来,也只能说明一应礼物都是杜家对王公子的一点心意,丝毫不提要拜会王垚的意思,其他家族今日能来送礼的,当然都是人精,一个个也绝口不提拜会王垚,任由穆川和混元帮众人接待他们,倒是一副宾主尽欢的假象。

杜定山更是在酒宴上表现得高兴异常,不知是借着酒意,还是有意为之,数次表明,穆帮主但有吩咐,杜家定当全力以赴。

穆川当然知道这是杜家借此机会表明态度,可有杜定山这句话,五山县内混元帮就再无掣肘,就连向来与混元帮不对付的南拳门,都派了齐雄前来道贺,穆川自然觉得扬眉吐气,或许是攀上了莫山派的大树,穆川自认为眼界开阔了许多,对待齐雄反而比其他人更加客气,毕竟此刻,南拳门也再不在混元帮的眼中。

混元帮里酒意正酣,王垚却是在已属于他的帮主书房里,不断翻阅着一本本《五山县志》,似是想在这县志里,找到些许从前宝扇流落至此的痕迹,但却什么也没找到。

尽管王垚身为莫山派的大弟子,但即便是他也不清楚,这宝扇究竟是何物,又有何作用,全权负责此事的人是他的师叔,如今莫山派掌门的师弟,栗淳,他王垚不过是先来混元帮里打个前站罢了,也为迎接师叔到来,以及混元帮后续事宜做些铺垫,至于那宝扇,他更是想都未想去看过。

然而秉烛翻书了一夜,王垚都未找到任何与宝扇相关的记载,有关陈家、青峰镇的事宜更是反复看了数遍,王垚无奈,这才将县志收好,若是师叔到来提及,他也好及时拿出来。

只是翻阅县志,通过蛛丝马迹间拼凑出杜家这些年来的布置,王垚也是一阵感叹,仅仅一夕之间,杜家这数十年的苦心经营,就算是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