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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进了腊月,街头巷尾不时会传来鞭炮声,小孩子们咿咿呀呀地在巷子里穿梭。

王婉这些半个月都窝在屋子里给一家人调理身体,堪堪半个月,谢氏已经能出门了,她自己的身体也好转了很多,没有那么畏冷,每日吃一点五谷杂粮,身体也慢慢适应了。

大雪初霁,太阳出来了,难得王朗今日休沐,一家人就准备去西市逛一圈,把年货买回来。

为此,王朗特意去车马行租了一辆牛车,一家人吃完早饭就驾着牛车出门了。

牛车慢,但胜在稳当。

京都真的很繁华,进入西市之后,沿路都是吆喝声,卖瓷器的、丝绸的、字画的,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就算有铺子的店家也把摊子铺到了路边,一眼望过去,没有尽头,更不要提街边的吃食,馄饨、包子、糕点,琳琅满目,让人望之欢欣不已。

靠近年关,西士热闹得犹如油锅一般,路上牛车马车挤成一团,行人骂骂咧咧,王朗站在车辕上往前瞧了瞧,最终决定还是把牛车寄存在熟人那里。

王朗来京都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不多,打交道最多的是在西市开医馆的孙大夫。

进了京都,谢氏和王婉缠绵病榻,已经下不了床,都是王朗一遍又一遍的来请孙大夫。

孙大夫医术高超,又有医者仁心,诊金十次有三次都是不收的。

也是孙大夫断言,谢氏和王婉活不过这个冬天。

虽然谢氏和王婉这些日子见好,他心中总接的孙大夫的话,想着待会把牛车寄存到医馆之后,再让孙大夫瞧一瞧,这病是不是有好转的迹象。

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雪,医馆门口的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王朗驾着牛车刚打医馆门口就看见孙大夫骑着一头驴慢慢行来,药童背着药箱跟在身侧,不时仰头与孙大夫说着什么,脸色有些不好。

王朗赶紧跳下车:“孙大夫!”

一看到王朗,孙大夫赶紧就要从驴身上下来:“王大人,今日我恐怕出不了诊了。”

王朗这才发现孙大夫翘着一条腿,赶紧上前和药童一起扶着他:“您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药童十七八岁,长得白白净净,甚是机灵的模样,穿一身棕色的短衫,听了王朗的话,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还不是那个鹤拓王。”

孙大夫立刻沉下脸训斥药童:“不可无礼。”

这个鹤拓王,王朗也是知晓的,三年前陛下率兵攻入南诏,随行的将士凶猛异常,几次战役打得南诏几乎灭国,可是在太和城却遇到了难关,太和城易守难攻,彼时的南诏王在国内一呼百应,整个太和城百姓誓与城池共存亡。

哀兵必胜,进攻太和城的战争胶着了一个月,双方各有伤亡,此时,萧霆刚刚横扫九州,军心不稳,大军被南诏牵制,万一吃了败仗,恐怕其他刚刚收伏的人转眼就会兵变,就在所有人以为萧霆会折在南诏时,南诏王的五子双手托着南诏王的佩剑,六黎剑出城投降。

南诏王急病突薨,萧霆得以收伏南诏,可谓是天命所归。他登上帝位之后就封了南诏五皇子蒙烨酆为鹤拓王。

这蒙烨酆随着萧霆入了京都,高调得很,不是和京都的达官贵人斗富斗狠,就是和二世祖们花天酒地,闹得整个京都乌烟瘴气。御史台的言官几乎每日都要上折子弹劾这位鹤拓王,那折子估计都能堆满陛下的御案,可是陛下就是留中不发,任由鹤拓王满京城胡闹。

前些日子,鹤拓王和一位二世祖争夺天香楼的花魁,竟然荒唐得在御街上纵马,哪里知道那马突然受惊,竟然一路朝凰城奔袭而去,守城的御林军立刻朝那马射去,漫天的箭矢掉落,总有那箭不长眼睛,直接射到了鹤拓王的心脏。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一般,陛下一道又一道的圣旨下来,整个太医院倾巢出动,就是为了把这个鹤拓王从阎王手中抢回来。

陛下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如果鹤拓王救不回来,整个太医院陪葬。

这不,不仅是太医院,就是整个京都的大夫都被拖进了鹤拓王府,就是为了多增加一分希望。

可是射中了心脏,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救回来的,现在也只是用药吊着性命而已,但是京都的大夫和太医们被折腾得够惨,大家一刻都不敢松懈,每时每刻都要有人守在王府。

孙大夫也被排了班,前几日大雪,他守了一夜之后准备回家时,在路上一下子踩空,崴了脚。

可是就算是崴了脚,王府那边还是不放人,让他带着伤也要去职守,没有丝毫的通融。

王朗和药童把王大夫扶进了医馆,心中也是愤愤不平:“哪能这样啊,这大冷天的,您这样来回折腾,只怕会留下病根。”

孙大夫在圈椅上坐下,药童拿来一个杌子给他搁脚,然后在他腿上盖一条波斯毯子,给他们奉上热茶,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异常。

王朗称赞道:“长青越来越能干了。”

长青端着茶盘立在一旁,不满地瘪了瘪嘴:“不是我越来越能干了,这些事我不做谁做,让师傅多招几个徒弟,他不愿意,说是没有遇到有天赋的人,难不成只有天赋才能当大夫吗?”

孙大夫随意地摆了摆手:“行了,去院子里把药材拿出来透透风,今天天气好。”

长青哼了一声去了后院。

孙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看向王朗:“您夫人和女儿好些了吗?”

王朗这才记起还在牛车里的夫人和女儿,一拍脑袋:“您看看,我这是糊涂了,今日就是带她们过来给您瞧瞧。”

孙大夫脸顿时黑了:“这大冷天的,虽然出了太阳,但还是冷得很,你说说你,我跟你说了多少遍,特别是你女儿,不能见风,不能受寒。”

“您坐着,我带她们进来。”

王婉正趴在窗牖上看街上的热闹,谢氏在车里把一匣子铜板分装在几个荷包里,叮嘱道:“待会在路上一定要紧跟你爹爹,还要注意自己的荷包,这种热闹的集市上,老荣行的人可倾巢而出的。”

老荣行就是小偷一行,这一行可不仅仅是偷盗,各种下三滥的事情都做,被他们盯上了可是要倒大霉的。

果然人间烟火最是抚慰人心,王婉靠着窗牖,撑着脑袋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心中欢喜不已,原来,这才叫活着。

“倩娘,婉儿,快点,孙大夫回来了。”

母女两赶紧下了车随着王朗进了医馆。

看到谢氏和王婉携手而来,孙大夫惊得都要站起来了,赶紧招手,拍了拍面前脉枕:“来来来,我瞧瞧,这是好了?”

孙大夫行医五十年,与太医院的太医令是相交好友,就是太医院遇到疑难杂症也会来请教他,可见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他已经断言谢氏和王婉活不过这个冬天,那么她们母子就十有八九活不过这个冬天,可是这才堪堪半个月,母子两个不仅能下床,观其面色红润,绝对不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孙大夫先给谢氏诊脉,脉象平稳有力,竟有如枯木逢春一般:“奇了,怪了,你们可是请了其他的大夫了?”

王朗赶紧摆了摆手:“没有,没有,还是您之前留的方子,小女一直在按照方子熬药。”

“那就怪了,来,女公子,我来替你诊一诊。”孙大夫看向王婉。

王婉今日穿一件天青色的交领长裙,外面披着淡蓝色的风披,整个人看起来如那夏日里冒出吃糖的青莲一般,清新脱俗,面色红润,双眼明亮,阳光从窗牖透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衬得她如瓷娃娃一般。

孙大夫都恍惚了,这是曾经他一直医治的王婉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王婉的脉象从容流利,不沉也不浮,这是再康健不过的脉象了,明明半个月这位王家女公子已经气若游丝了:“怪了怪了,女公子真的用的我的方子吗?”

王婉点了点头:“的确是用的您的方子。”

王婉煎药完全是凭自己的感觉,并没有特定的药方,未免麻烦,她只说了是孙大夫的药方,免得要不断地解释一个未出阁的女公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那就怪了!”孙大夫甚是不解,不过病人痊愈,总归是一件喜事,他抬头看向王朗:“谢夫人和女公子皆已痊愈,年关将至,王大人能过一个阖家欢乐的年了。”

“还要多谢您呢,不是您,妻女只怕不会好得这么快。”王朗接着说:“今日带妻女来西市也是为了采买,不成想前面牛车马车堵成一锅粥,就想把我们的牛车寄存在您这里,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的,方便的,后院大,你从侧门进去。”孙大夫指了指侧门。

王朗刚要出门,就见门口传来了喧闹声,他赶紧出门看,只见十来个护卫拥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牛本来安静地呆在门口,被这一幕吓得拖着车在街道上狂奔起来。

这下可不得了了,王朗顾不得自己是个文弱书生,上前就要去拉扯绳子。

王婉吓了一跳,这牛疯了可不是一般人能制住的,她四周张望,从墙角拿到一根竹竿,冲到门外,冲着牛的的脊背三寸的地方用力一敲,本来就要冲进人群的牛突然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王朗手上扯着绳子,茫然四顾,完了,这牛如果死了他可是要赔钱的。

这时,那辆马车停在了医馆前,十来个护卫直接把门口围了起来,这时,从马车里下来年轻的男子,紧接着两个护卫上前,从车里背下来一位鹤发鸡皮的妇人。

那妇人年色发青,双唇发乌,已是将死之相。

“大夫,大夫!”徐浥青一身天青色的长袍满是污垢,先护卫一步进入了医馆,神情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