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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可以跟我家的农户学,就是你们周围人倘有心,也可以去佃。”并未多说,萦芯就回后院了。

这不过是一步闲棋。他们去或者不去都无所谓。

倒是一郎很上心,送他们出侧门时,说:“你们这是行了大运了,别错过。”

南地几个村子里农奴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在城西过的是什么日子?

同样日日劳作,可他们一天没工就最少一天断了吃喝。何况,每天在城里小心翼翼的过活呢?

三人战战兢兢的出了上莲道。老妇人是胆小男人的阿娘,经了昨日一吓,老命都没了一半儿。

要不是儿子昨晚回来了,怕是要不了几天她也活不成了。

她现在不能离开儿子一眼,连谢恩都大老远跟来了。

刚才又让恩人的家室吓了一跳,走没多远就腿软了。

俩男人在牢里饿了两天,今天清晨又躲着人出的门,也走不动了,三人便在一处巷子口的树荫下歇了一会儿。

胆大的男人四处找了半天,这附近也没井,只得空手回来,说:“再往西过两条街有井,走吧。”

胆小男人扶起老娘,跟着他走了。

三人挨到井边,等别人都打完水才上前,用井边的破碗轮流喝了水,这才缓过神,

他们在一株矮树下坐下,胆小男人见老娘好了一些,才问胆大的男人:“大梨,你说,佃恩人小娘子家的地……能行么?”

大梨一脸迷茫,说:“祖上好容易在县里落脚,难道还要回去种地么?咱们也不会,再说哪有钱盖房、买种?收成之前吃什么?”

胆小男人的老娘也道:“阿铁啊,别想了,人生地不熟的……”

胆小的阿铁遭了这场无妄之灾,当真是有点想离开县城这个虎狼之地的。可惜,他空有想法没有魄力,让阿娘和邻居大哥一劝,就息了想法,跟着他们回家去了。

可是,这件事并未因他俩被放回家而完结。

城西力工太多,竞争其实还是很激烈的。

家中没有余粮,大梨和阿铁当天下午就去找活儿,可是他俩被抓进县衙大牢的事情已经被竞争对手传开了,以至于他俩在几处老雇主那都碰了壁,空着肚子和手回了家。

力工三四天没有饱饭吃如何继续卖力呢?

大梨灌了一肚子凉水,看着席子上额头裹着渗血布条的女儿惊惧的眼神,不由流下泪来。

他媳妇推开院门,擦擦一脑袋的汗,将怀里的罐子打开,倒出从求真堂取回的滚烫药汁,扶起女儿道:“小娘乖,快趁热喝,喝了药就好了。”

看着她的小娘乖乖的把药喝了,女人这才发现往常应该出工的丈夫正坐在角落的席子上看着她们。

无须多问,她便知道他为什么在家了。

女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仔细的打开,里面竟然有个两合面馍馍。

“才我去取药,是小大夫舍给我的。”她说着,只在馍馍上掰下小半块递给望眼欲穿的女儿,然后将剩下的都给了丈夫。

大梨摇摇头,“熬了吧,都喝。”

“你吃吧,我去借点粮回来。”将馍馍塞到丈夫手里,女人摸着眼角又出门了。

男人只吃了一半儿,果然见到女人空着手回来。

“唉……”

女人接过剩下的一半儿,去屋外的炉子上熬成一锅糊糊,盛出两稀一干的三碗。

大梨靠着门框看着,说:“恩人小娘子说愿意佃地给我们,我们走吧。”

费县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如今盛夏,便是嚼野草也比城里能找到更多的吃食……

阿铁晚上来借粮,端走了夫妻二人一直互相推拒的那碗稠糊糊。

转天一早,大梨和阿铁娘俩又去了李宅,不多时,两男人一人紧紧的抱着一个褡裢,三人抹着眼睛回了家。

三天后,两家人退了租屋,带着值万贯的破家当,搭着麦芽的牛车队,往李氏的南地去了,成为李家至今唯二户贱民佃农。

这次麦芽南下,还带走了阿月和青山,因为杏核村的事情最好保密,所以只是托词让他俩替小娘子去南地仔细看看。

他们也的确是要仔细的巡视一遍南地各村,挑选耶娘子女都有上进心且人品还可以的,带去杏核村做第一批学生。

只是如何也绕不过麦芽,萦芯托词培养下一代李家仆从,也将计划的第一步给他说了。

麦芽听完,没甚怀疑之处。

事情便这样顺顺利利的安排下去了。

萦芯送阿月到门口,嘱咐她说:“别怕,如果实在不行到溪下村接上阿功,让你阿耶陪着你一起去吧。”

“还是让阿耶给酒叔帮忙吧。”阿月咬咬牙,事到临头她并不是退却的人,“小娘子别担心,我会好好的。小娘子在家也要好好的,别总贪凉。”

青山在一边看着俩人重复这些话,见主仆二人两眼通红,心中颇是无奈。

也就半年,腊月时要回来过年好不好。

眼见日头要高了,萦芯毕竟更加“年长”,只说:“你不要压力太大,这次只当实验,倘不行你回来我再想办法,别死磕。”

“嗯……天热,小娘子回吧。”

萦芯知道她不回去,他们是不能走的,便摆摆手,回书房了。

阿糖阿甜刚才一直远远看着,这时才朝阿月挥着手,看见阿月无声的嘱咐:“仔细照顾小娘子。”

都齐齐点头。

她俩都知道阿月去南地肯定别有目的,小娘子既不让她们知道,她们就不问。

只是姐妹处了多年,不知阿月何时能回……

今日是休沐,费家父子都没来李家,大郎也去参加同窗儿子满月,是以萦芯在家无聊,趁着天还没大热,又去了茶馆。

茶馆许多地方都已经软装完工,门脸为了保持神秘都用红绸遮着,只待正是开市头天揭幕。

行人路过,叫炽烈的日光下红绸一映,都会看两眼,许多人都知道这是茶馆,偶尔有不知内情的还以为这茶馆还卖春。

现在茶馆只抚雪厅未完工,萦芯到时,里面李家的三户瓷匠,正在争论。

“见过小娘子。”门口的一个小子见到萦芯来,赶紧高声行礼,给里面的人通气儿。

一老三个壮年的四个瓷匠赶紧迎到门口,给她见礼。“见过小娘子。”

“这是怎么了?我在门口就听到你们在吵。”萦芯走进厅内,环视一圈儿,大体都按照她的要求装完了。

“回小娘子,下仆们是在争论隐厅门左的高几上,应该放哪样的花盆。”年纪最大的回了小娘子的问。

“嗯?都有那几个,我看看。”闻言,萦芯走到半人高的南红高几前,看地上有描素梅枝子的青花瓷的细颈瓶、淡青色的纯色广口大肚坛、还有个堆塑着特别复杂的宫殿的青釉褐斑敞口盆。

抚雪厅除了家具红木其他装饰全是欺霜赛雪的冷色调,萦芯直接跟他们说:“就这个淡青色的的吧。”

老瓷匠笑呵呵的说:“是。”看来这是他做的。

老瓷匠好胜心很强,当着众人的面儿将大肚瓷坛放到高几上,三人敬他年长不敢翻白眼,只撇撇嘴。

“这褐斑盆放到一楼半的煎茶柜台上,里面也别种花了,养小鱼吧。”萦芯继续说,“细颈瓶再做兰、竹、菊三个,凑成一套四君子,回头我摆家里。”

那做描素梅青花瓷的两兄弟一齐道:“是。”

三个瓷匠也都高兴了

萦芯再仔细的转了一圈儿,四处装饰都已是当下最顶尖的技艺,虽与她的想法还有差距,但也只能这样了。

并未漏出勉强的神色,萦芯赏了三个瓷匠,然后就回家了。

这个茶馆,萦芯买地时花了二百条金鱼,之后起楼、打家具、硬装、花木、软装……耗时两年,前前后后又投了近四百条。

大郎虽然并不知道实价,但看小娘这样上心,也知不少花销,只暗中咋舌。

结果,装修完,她既不去抱真观算吉日,也不在门前搭彩棚,更没有广撒请帖宴请亲友捧场。找个细雨绵绵的日子,清早将点点湿痕的红绸一揭,就开业了。

第一批发现茶馆开业了的,是几个上衙路过的小吏。他们头戴蓑笠,步履匆匆,只扫了一眼突然没了红绸的牌匾,就不甚感兴趣的走了。

第二批是隔壁和对面的几家酒肆、商铺。自茶馆盖上红绸、装修的噪音越来越稀疏,他们就知道这家快开业了。

可是,看看早就备下的贺礼,再看看第一天开得无声无息的茶馆门口,他们都踟蹰了。

这到底是开了还是没开?他们要不要去贺喜啊?

茶馆斜对门是个酒肆,大掌柜隔着柜台,指着对门和账房说风凉话:“这可真是……没长辈指点就是不周全,哪有这样冷冷清清开市的?”

账房翻翻比账本厚两倍的黄历,“今天也不是吉日啊!”

这条街上的商铺,没有后台不硬的,自萦芯买下地段,她家的基本信息就都知道了。

酒肆原本跟萦芯买下地段的前主是一个主家,跟挤兑得主家收了买卖的范家没好脸,自然对李家也没好气。

大掌柜凉凉的说:“哼哼……她大概以为钱都像范家食肆那样好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