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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进六月,天气已经变得比先前更闷热难耐了许多,沈凝酥每日晨起都要喝一大碗酸梅汤消暑,起先岳嬷嬷并不同意,恐这样伤了她的脾胃,可奈何沈凝酥太会撒娇,也便依着她了。

“只是有一点,需得早膳用后才能喝。”

“行!”

“那老奴便把小主吃药的时间改为午膳过后,如此若小主小憩醒来还想喝,影响也不大了。”

“多谢嬷嬷,嬷嬷你人最好了。”

“哎哟!老奴可真是拿小主您没法子。”

这时,福宝提了两个形状各异的灯笼兴高采烈地跑进殿内。

“参见小主。”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回禀小主,我刚才路过玉华殿,看见她们正在门口方圆坛编排节目,见了这荷花灯笼和锦鲤灯笼的道具,心想小主喜欢,就冲她们讨要了两个回来。”

见眼前的小男孩眼睛亮晶晶地满怀期待地将此物捧至沈凝酥眼前讨她欢心,她连心都快融化了。

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从前只体验过做妹妹被哥哥姐姐疼爱的滋味,如今看着比自己小的福宝,却也体会到了为人长姐的心情。

“来,让我好好瞧瞧。”她从他手中接过灯笼仔细端详,“还真是做工精巧呢!看来这哈孜尔雅国的使者快要进京了呀?”

“我跟那些个乐师舞姬打听过了,说还剩不足百里的距离,若不是今晚到,就是明日到。”

“为了接见他们,咱们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是啊!到时候的场面肯定特别热闹,小主若是您去看,能不能带上我啊?”

“好好好,我肯定会带上你的,放心吧!”

这时恰巧叶岚拿着一盘洗干净的水果进来:“小主如今身子重,去不去还不一定呢!你就这样跟小主说好了,岂不是要她非去不可。”

“姑姑……可是我真的很想去。”

“行了,别听你姑姑瞎说,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带你去,何况我生性就爱凑热闹,即便你不说,如此热闹的场面可怎么会缺了我。”

“主儿,您就惯着他。”叶岚笑笑,递了一颗葡萄给沈凝酥。

沈凝酥接过放进嘴里:“方妹妹、齐姐姐倒是许久没来我宫里了。”

“齐贵人如今忙着应付女官,方小主……奴婢刚才送衣裳去浣衣局,遇见了尽梅姑娘,便与她聊了几句,她说近几日她家小主忙着做衣裳,所以顾不得来找小主您,还说了若您得空欢迎您常去邀月楼坐坐。”

“择日不如撞日,左右我日日憋在这宫里也无聊得很,咱们现在就去。”

“啊?”

“啊?快去取我的斗笠来,今儿个我心情不错,咱们走路过去。”

只十几日没来邀月楼,不想变化如此之大——沈凝酥最后几级台阶还未走完,已闻得暗香扑鼻,待再往上走,映入眼帘的是满园花开。

一朵朵茉莉花在枝头争相绽放,在绿叶与阳光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纯白美丽。

“方妹妹好雅兴,满园飘香、诗情画意。”

方嫣闻言放下手中的活儿往门外走,拉着沈凝酥的手便要进殿。

“这么着急要带我进殿做什么,我还未来得及好好欣赏这些花儿呢!”

“姐姐请进屋再透过楹窗欣赏吧!这茉莉花虽美,只可惜凑得近了气味太浓烈了些,如今姐姐肚子里还有我的小侄儿或是小侄女呢!还是小心一点儿的好。”说罢她伸手摸了摸沈凝酥的肚子。

沈凝酥甜蜜一笑:“妹妹倒是比我做阿娘的还心细。”

进了屋,只见矮桌上摆着许多针线,还有半件未完工的小衣裳。

沈凝酥一眼便知那是方嫣做给自己腹中孩儿的,有些受宠若惊:“妹妹你这是?”

“可不许动,若动坏了我得生气,这是做给我小侄儿小侄女的。”

“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妹妹怎就早早预备下了。”

“是男是女都行,我既做了纹着小虎头的衣裳,也做了纹着荷花、梅花等各式花样子的。”

闻言沈凝酥蹙着眉撒娇道:“妹妹对我腹中孩儿这么好,可快令我这个为娘的哭出来了,只是以后不许再绣,这些已经够多,若一时间绣太多伤了妹妹的眼睛,可不是闹着玩的。”

又转头看向尽梅:“尽梅,你需得帮我好好看着你家小主,若她再动这些针线,就去朝云宫禀告了我,我来找她麻烦。”

知是开玩笑,尽梅连连点头应下了。

两人一见面就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就连午膳沈凝酥干脆也是在邀月楼解决的。

用完午膳原准备歇歇,可邀月楼毕竟地处半山腰,林木自比旁的宫院要多上许多,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夏蝉,嗡嗡嗡地吵得人心烦。

“妹妹你平日里可怎么睡得着?”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一开始也让宫人捉,后来发现无论如何也捉不完,就放弃了。”

沈凝酥沉思片刻,又问:“院中那些茉莉树妹妹是叫花房送来的?”

方嫣摇摇头:“花房栽培的茉莉树我嫌小,就让他们去茉莉苑挑了几棵移至此栽。”

“茉莉苑?”沈凝酥觉着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

“姐姐你忘啦?上年我俩还去过一次,在宫中西南角,那儿除了茉莉,园中高处还有一凉亭,碎石小径两旁种满了芦荟,上次你还说那些芦荟荒在那儿没人采摘怪可惜的。”

被方嫣这么一提醒,沈凝酥才想起来上年花月吟摆曲水流觞席那日,两人就是在那凉亭里下定决心做局让花氏姐妹中计。

她笑笑,感叹道:“时间过得好快啊!上年那花月吟还风光无限,时至今日却……”

想起刚入宫时自己受的苦,方嫣冷笑一声:“她活该。”

“是啊!种其因者,须食其果。”沈凝酥将自己的掌心覆到方嫣手背上,“妹妹,不想这些不开心的,索性在你这宫里待着吵得很,不若咱两人一块儿去茉莉苑逛逛吧?我宫里的发油快用完了,正好可去那儿摘些茉莉、芦荟回宫熬制。”

方嫣掩唇偷笑:“堂堂宠妃还缺这个?赶明儿我得禀告了齐姐姐,让她好好审问审问司药局那些女官,是如何方差的呢?”

沈凝酥用团扇轻拍了拍方嫣的头:“再取笑我。”

因午后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沈凝酥先派了福宝去司舆局要了辇车、伞扇,两人再乘轿去的茉莉苑。

待到了苑门口只见此处已背阴,进了苑中虽有阳光照射,却也因草木众多、绿叶成荫而透出凉快。

“之前没发现这儿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沈姐姐咱们还是快点上去那凉亭,这儿的花可比我院子里种的多多了,我闻着都熏得慌,何况你。”

一向大大咧咧的沈凝酥虽不以为然,为免方嫣担心,还是依着她的话加快了脚步。

因赶路,两人无话。

沈凝酥正留意着脚下,胳膊却忽然被方嫣拽了一把,她侧头,只见方嫣皱着眉,冲侧前方的大石头扬了扬下巴。

待她也急忙往那处看时,除了树木与石头,也不见有旁的。

下意识地方嫣将沈凝酥护在身后,随行的太监、丫鬟也立刻将两位主子团团护住。

“鬼鬼祟祟作甚?还不快出来。”

话音将落,只见一模样俊俏、身材颀长的小太监从石头后面出来,立刻跪地行礼:“奴才是花房里的人,奉命来此处看看有无杂草需清理,不想冲撞了两位娘娘,求娘娘饶命。”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的模样。”

江恙闻言,心里闪过一丝杀机——这沈凝酥就是之前令月吟妹妹恨之入骨的女人,当日他派了门下之人去刺杀她,不想她狡猾未上钩,自己反倒损失了一弟子。

今日一遇,若只中间那两位嫔妃,他便动手了,可此刻还有七八位宫人将她两护着,若动手,也可取她性命,怕只怕到时候人多了叫唤起来,自己也难逃一死。

“还愣着做什么?本宫的话你听不懂吗?”

经过一番思虑,江恙还是诺诺连声地抬起头。

“不错嘛!宫中公公虽多,可像你这般俊俏的,本宫还只是第二次见呢!”

“第二次?”方嫣先是被沈凝酥的话逗笑了,接着不解地问。

“第一次自然是他咯!”沈凝酥指指福宝。

“谢……谢过小主夸奖。”

“你们花房清理这些杂草要多久才能完工?”

“快则一两日,慢则四五日,奴才也不知,这还需得等着管事公公安排。”

“行了,你接着忙吧!本宫也乏了,就先走了,等过几日你们花房将此苑收拾好了,本宫再来赏花。”

“哎!小的朝您保证,过几日定收拾得干干净净。”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江恙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不妥,否则自己就无法保护月吟妹妹了。

叶岚扶沈凝酥上轿时,沈凝酥却忽然极轻声地朝她叮嘱了一句:“先慢悠悠地走,过了这条甬道吩咐他们加快速度。”

叶岚立刻心领神会,内心也跟着紧张起来,神色却依旧波澜不惊,直至轿子稳稳地拐到了另一条甬道,才冲抬轿的太监道:“午后坐轿辇最为闷热,可不要闷坏了两位小主,大家再使使力气,走快一些。”

方嫣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此时却不敢开口问,直至两人回至朝云宫,进了殿内,遣散小丫鬟才道:“姐姐也觉着那人有问题对吧?”

沈凝酥此刻脚还有些发软,她抿抿唇道:“寻常太监十三四岁便入了宫,像他这样长得个高的很少,而且你看他眉宇间尽是硬朗之气,哪里像个阉人的样子。”

“是,且听他回话,看他身子颤抖的模样,也不像是真的,倒像是装出来的,最重要的是……姐姐你不觉着他的身形似曾相识吗?”

闻言沈凝酥皱着眉,示意方嫣接着说下去。

“今年开春你我于湖中泛舟,远远地见湖心岛有一男一女……”

听到这儿沈凝酥已瞪大了双眼:“不行,这事儿我得好好查查,若那男的还保留着男儿身,若那女子真是花月吟……”

“即便真如姐姐假设的一般那女子是花月吟,她如今已失势,姐姐何必冒险去查。”

沈凝酥此刻却沉默了,她不好意思开口,其实自己心中对梵昭的情谊远比表现出来的深,此举不为扳倒花氏,只是不忍梵昭为天子却被一嫔妃所背叛……

她笑笑:“此事妹妹就不必担心了,我心中有数。”

因经历了这一遭,方嫣也无甚心情在朝云宫久留,趁着太阳未落山就早早地回宫去。

天将黑未黑时,沈凝酥刚沐浴更衣结束,正准备歇下,却听闻远处传来击鼓奏乐之声。

“福宝,你带两个人去打听打听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主,不必打听,阖宫都传遍了,哈孜尔雅国的使者进宫了,这会子皇上正带领群臣在玉华殿门前的方圆坛接见他们。”

“这么快?”

“小主,咱们要不要去瞧瞧?”福宝满脸期待。

“小主这才盥洗了,你又要折腾着她重新梳妆吗?多麻烦。”清絮刻意凶巴巴的。

“可是我的确也想去看看。”沈凝酥沉思片刻,“清絮,去将我上年起疹时戴的斗笠取来。”

主仆几人才刚欢欢喜喜地出了宫门不远,便在弦月池遇见了齐韵带着丫鬟朝这边而来。

沈凝酥见了她欢喜地扑过去:“齐姐姐,此刻你不是应在方圆坛吗?怎会得空在这儿?”

“方圆坛?”

“福宝说现在皇上正在那边接见使者,我们还打算去看看,是什么个热闹场面。”

闻言齐韵噗嗤一乐:“今夜只是皇上接见他族男子,女子又不参加,听陈大人说哈孜尔雅国那些女郎觉着赶了许久的路,精神甚衰,所以要求在宫外沐浴休息一日,明儿个再面圣。”

“要求还不少。”沈凝酥撇撇嘴。

“这天都快黑完了,妹妹怎么戴了个斗笠?”

她话音落,沈凝酥掀起挡面的薄纱,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急匆匆想去看西域女郎,没来得及再梳妆,既然今夜见不到,姐姐莫不若去我宫中坐坐吧?咱们姐妹两人好好说会儿话。”

齐韵侧头,微扬下巴示意道:“你看霖画手里拿的是什么?我这不就是正要去你宫中找你吗?”

沈凝酥闻言看看一眼那食盒,乐呵呵的。

……

海棠宫内,两小丫鬟在小厨房内忙碌,其中一人边切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煮熟了的牛肉,边道:“你说咱们小主这是怎么了?从前三天两天地去太后宫中陪着她老人家,成天笑嘻嘻的,可自从太后闭门养身后,她便开始三天两头地喝酒。”

另一个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门外,见没人,也附和道:“可不是呢!若是如沈才人、方美人一般聚在一块儿吃酒玩闹,倒也有意思,可咱们小主在宫中好似无甚好友,都是自己独饮,分明就是有心事。”

“那你说她这么金枝玉叶的,不愁吃不愁喝,还不用干活,有什么可愁的呢?”

“这主子的心事我哪知道啊!”

“我看她就是自己一个人憋坏了,太后如今也出了宫,她便更闷得慌了。”

“可……不是还有皇上吗?她与皇上说到底还是亲戚。”

“这便更奇,从前没有恩宠她都不急,如今有了恩宠怎反倒心事更多。”

“男女之事谁能说得清……说不定就是为了承宠之事而伤心,她虽说已侍过寝,终究也只是那一次而已,这已初尝甜头,岂非更要人命。”

两人正聊得欢,忽被人从背后窜过来掌了她两一人一巴掌。

荷露脸上的气愤不言而喻,她压低了声音急急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主子也是你等能随意议论的?还敢议论到天子头上,议论到床笫之事了?”

被打的小丫鬟皆吃痛地捂着脸,却又不敢反抗半句。

“这件事儿我就不禀告主子了,一会儿到我房中来,各罚打掌心三十下,若下次再让我听到如此大不敬、议论小主的话,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荷露,荷露。”

正殿传来宁岁巧的呼唤。

“我的酱牛肉、炒花生仁好了没?没有下酒菜这酒喝着也不是滋味。”

“快好了,这就端上来。”荷露朝正殿这般回复着,扭回头又瞪了两小宫女一眼,“还不快做。”

不一会儿,她端着菜进了殿内,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又取了件薄裳披在宁岁巧身上:“小主慢点儿喝。”

宁岁巧脸上带着勉强的笑:“荷露,你说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呢?非得我死了吗?”

“小主有何伤心之事可以与奴婢讲,切莫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啊!”荷露跪在地上,心仿若被揪在了一块儿的疼。

她想不通,昔日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如今怎跟变了个人似的。

岁巧却不理她,接着将手中的酒盅倒满,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荷露哭了:“奴婢实在不明白,如今小主已侍寝,往后的日子便按着族长父老的期待,争取早日孕育儿女,岂不美哉?”

最后四个字就连荷露也说得极轻,其实连她也很迷茫——难道小姐的一生就非得按照太后、家中老爷、老夫人的安排来,才算尽善尽美吗?

她从小与小姐一块儿长大,除了主仆的情分,已将小姐视为亲妹子般地疼爱,若有得选,她只希望小主开开心心。

“侍寝?”宁岁巧转动着酒盅,自嘲地笑了,一滴泪从她脸颊滑落,她高傲地仰起头擦去,没再说话。

几壶热酒下肚,本就不胜酒力的宁岁巧早已昏昏沉沉,醉眼朦胧地抱着荷露嚎啕大哭:“荷露姐姐,我跟你说句实话,其实皇上压根就没有碰我。”

听了这话荷露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她搂着岁巧的双手甚至有些颤抖,待反应过来,急忙跑到殿外看了看,好在自方才岁巧喝酒时,她便给众奴仆提前放了工,因此廊下并无人。

她关了门窗,跑回去抱着岁巧,犹如长姐般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抚着她。

“我知道表叔其实一直忌讳我与他之间是血亲,所以进宫不久我便已做好了一辈子也不侍寝的准备,可那日……他在那么多女官、下人、嫔妃面前说要留宿我海棠宫,那一刻,我连呼吸都停滞了。”

“原是没有期待的,可他的一句话,又燃起了我的希望。”

“那晚,我俩和衣而眠,甚至他宁愿挨冻也不愿与我同盖锦被。”

待宁岁巧呜呜咽咽地说完这些话,荷露早已泪流满面——从小娇生惯养、一呼百应的小姐怎会受这般委屈呢!

“小姐,那……此事太后知晓吗?”

“她自然不知,我昨儿个才刚被翻了牌子,今儿个姑奶奶的病就好了一大半,你说是因何种原因呢?”

“莫非……太后闭门不见任何人是因与皇上置气,而置气的原因,就是为了小姐您?”

岁巧点点头:“她为了宁氏一族已经操心了半辈子,可如今皇上已不是垂髫小儿,自然不会事事都依着她老人家,我又何苦惹得这母子二人都不痛快。”

“小主,奴婢自小伺候您,许多道理也是跟您一块儿学会的,有言道水滴石穿、磨杵成针、绳锯木断,小主您那么好,日复一日地,定能让皇上消除他心里的隔阂。”

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宁岁巧眼里的泪又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她摇摇头:“这些我早已不在乎,若有下世,我只盼我能生在寻常人家,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盼能遇一良人,相依相守。”

正躲在殿后楹窗下树藤里的江恙听得这话,神色一滞。

自那日在御花园一遇,他便觉着这个长得像小猫似的小姑娘可爱得紧,因此才悄悄打听了她的名姓宫殿,不时来她宫院附近逛逛,只盼着能再远远地瞧上她几眼。

可据他这几日的观察,这小姑娘似乎不喜出宫门,且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如今偶然听了她朝心腹的这些哭诉,才明白了她为何郁郁寡欢。

他心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心想如若月吟妹妹也能如这小姑娘一般,不愿被束缚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城之中,便好了。

正感慨万千,从墙洞里窜过来的老鼠忽然踩掉墙角的碎石,落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正巧此刻一箭之地处有侍卫经过,听到了声响,众人立即操刀持剑地往这边探过来。

江恙心中暗骂不好,屏息凝神。

就在他心一横准备甩出暗器之际,那老鼠吱吱吱地叫唤着,逃窜上了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