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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只耗子,走吧!”领头的侍卫松了一口气带领众人接着往前巡逻。

这时江恙也松了一口气,静静观察片刻方离开。

他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最终到了花月吟的寝殿:“月吟妹妹。”

“你怎么晚了这么久才来?可害我担心死了。”

江恙听到这话心头有些泛暖:“没什么,路上遇见侍卫,躲了一阵儿。”

“你这不是穿着太监的衣服吗?怕什么。”

“可我那时……”江恙忽然停住,未将去海棠宫之事说出来,“毕竟我如今没有身份,若被细细盘问起来还是得露馅。”

“那就说是我宫里的人。”

闻言江恙反倒笑了:“怎么说你也是宠妃,你宫里的人能有几个是他们认不出来的?即便印象不深,可你看看你宫里那些太监一个个歪瓜裂枣的,哪儿能比得上我,我说是你宫里的,旁人能信吗?”

花月吟被江恙的这番话给逗笑了,娇媚地白了他一眼:“今日使者已进宫,明晚将有一场盛宴,你趁人多逃出宫去,听到没有?”

“嗯。”

“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

“嗯。”

江恙有些闷闷不乐,他不明白那个狗皇帝究竟有什么好?害得那小姑娘一个劲地在自己宫里哭,又害得月吟妹妹如此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月吟妹妹,跟我一块儿出宫吧?我发誓我会……”

“你若再说这话,我便一辈子也不再见你,如今我在宫中,若我想,自可有千百种方法让你见不到我。”花月吟有些怒意,眼神也不自觉地变得凌厉防备了许多,可这一切落在江恙眼里,他依旧觉着喜欢。

他颓自垂下头,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妹妹你别生气,以后我再不说这话了。”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江恙宛若挨训的孩童般,花月吟又有些心软,双手拉住他的手:“江恙哥,待你帮我办完这件事,以后便再也不要进宫了可好?我已叮嘱穗穗在宫外为你挑了个好姑娘,你出宫,与她成婚,往后山高水长,你们好好过活。”

这一次江恙却一反常态地将手从她掌心抽出:“我可答应你以后再不进宫,可至于娶妻纳妾之事,不必你们两个小屁孩替我操心。”

“你年纪也不小了,多个体己之人岂不很好?有人照顾你,我与穗穗也放心些。”

“若不得心爱之人,娶妻生子又有何意义?”

闻言花月吟赌气地背过身,冷冷交代:“我命青蕊在库房给你铺了床铺,今晚你便在那儿住吧!库房的钥匙只有她和我有,没人进得去的,明日事多,你好好休憩。”

……

夜半之时,梵昭带着满身酒气进了沈凝酥的寝殿。

见到他,沈凝酥倒也不惊讶,用手摸了摸梵昭脸颊,温温柔柔道:“可又是醉了?”

他不应声,低头将脸埋在女子纤细脖颈依恋地嗅了又嗅。

“皇上别闹,妾身快站不稳了。”口上虽这么埋怨着,其实心里却甜滋滋的。

“好香。”

“妾身擦了茉莉香油,自然香。”

此刻梵昭心里的爱意伴随着酒劲愈发浓烈,脑袋里突然生出了逗她的念头,不轻不重地在她脖颈处咬了一口。

“皇上,疼。”

她吃痛地捂着被咬的地方,竟是眼泪汪汪。

还不等她再做出别的反应,梵昭一把将她横抱放到床榻上:“春宵苦短,咱俩速速就寝。”

说罢也钻进了锦被里。

“皇上您都多久没来看望妾身了。”

“胡说八道,朕不是前儿个才来陪你用了晚膳吗?”

“可是在妾身心里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人默契地同时道。

他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你的这些话朕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是不是下一句就要说,因为太思念朕,所以度日如年?”

“才不是呢!”

“那爱妃说说,接下来想说什么?”

“妾身想说,只有妾身如隔三秋,皇上似乎是肆意快活。”

“朕可没你肆意快活,没想到那些哈孜尔雅国的使者一个比一个能喝,简直令朕招架不住。”

“可妾身这会子看皇上依旧清清醒醒,说到底还是招架住了,没有什么事儿是能难得住我梵岳国的君王的。”

面对她的花言巧语,梵昭很是受用,感叹道:“酥酥啊!朕就是败在了你这张巧嘴上,你一说话,朕就欢喜。”

“那皇上只喜欢妾身说好听话?不喜欢妾身的才情容貌吗?”

“喜欢喜欢,全都喜欢。”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翌日因着接见使者,梵昭已提前宣布不必早朝,因此他难得得空地陪沈凝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皇上,您什么时候醒的?”沈凝酥伸了个懒腰,在床榻上扭来扭去。

“也才刚睁眼一会儿,你怎么起身前还得跟蛇似地扭来扭去?”

她闻言笑眯眯地凑近他耳畔:“告诉皇上一个秘密,妾身本就是蛇妖转世,特意来向您报恩的。”

“哦?报恩?此话怎讲?”

“上一世,陛下也是九五至尊,而妾身是河边的一条小白蛇,后来皇上出宫狩猎,救了受伤的妾身,将妾身身子养好后才将妾身重新放回河边。”

“嗯……听爱妃如此说,朕倒是模糊有些印象了。”梵昭也陪着她胡咧咧,“可是在朕的记忆里,后来朕没将小蛇放生。”

“那是养在宫里了吗?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沈凝酥眼里闪动着期待。

“才不是,后来朕拿小蛇泡酒了,大补啊!”

见她听后神情立刻转为郁闷,梵昭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傻瓜,你这么可爱朕自然不忍伤害你,而且还要好好的将你留在身边。”

虽不上早朝,但梵昭身上的公务担子却也一点不轻,用完早膳便折回了嘉德宫。

孙九顺见了他,迎了上来:“皇上,有密探求见,此刻正在西暖阁候着。”

“密探?查哪件事的?”

“行宫刺客一事。”

“宣他进殿吧!”

不一会儿,着一身蓝黑色袍子的男子进了屋,梵昭抬眼一看:“这些日子查案挺苦的?瞧你黑的。”

“为天家效力,再辛苦微臣亦是心甘情愿。”

“这么说还是有点苦咯?”

“是……”探子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说吧!查得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自上次确认了死者的鞋垫和贴身衣物似出自君九山,微臣等人便去君九山暗中搜查了很久,最终误打误撞被街上一卖鞋垫子的孩童认出,说那鞋垫正是出自他祖母之手。”

“微臣等人当即买下来他全部鞋垫,又跟着他回家见了他祖母,一见是官兵,那老妇便闭口不语,大有要撵我们出门的架势。”

“后来微臣让祖孙二人看了刺客的画像,老妇只道从未见过此人,那小童却哭了出来,嚷嚷着画中之人正是他的爹爹。”

听到这儿,梵昭沉默良久,才又道:“接着说。”

“几经问查,老妇还是承认了画中之人正是她的次子,平日不常在家中,行踪不定,偶尔会带着银两回来,今年才过完年他便出了门,之后便一直杳无音讯。”

“确定了吗?死者正是那老妇的儿子?”

“千真万确,我们将死者身上的衣物给老妇看过了,她说那鞋垫还是她年前才绣完的,以盼保佑儿子出门在外平平安安,后来老妇一直追问她儿子可是犯了事,微臣只得将死讯告之,听完后她差点晕过去,又打又骂,说是我们这群黑了心肝的人害死了她唯一在世的次子。”

“一会儿去找孙九顺,让他带你去取些银两、米布等物,送给那祖孙二人,至于查案之事也不要松懈。”

“是。”

……

午后沈凝酥刚小憩醒来,皇上的口谕已经传到了各宫,清絮眉飞色舞地禀报着,问:“小主,今日宴会定热闹非凡吧?你要穿什么颜色的衣裙呢?如今太后不在宫内,即使穿艳丽些应是也不碍事。”

“今日是国宴,朝中长老都会到场,再说我如今已是快做母亲的人了,还是以端庄为主。”

“嗯。”

“这漫漫午后也怪无聊得紧,不知齐姐姐此刻忙不忙,不若你陪我去她宫里看看。”

“好!小姐自有孕之后倒是比先前更喜动了许多,看来岳嬷嬷的唠叨小主还是听进去了的。”清絮掩唇偷笑。

“你个小蹄子,又幸灾乐祸呢!”

听竹馆恰如其名,房前屋后栽满了竹子,如今竹叶发得正好,一阵风吹过,飒飒作响,在太阳的照射下形成阵阵光斑,愈发衬得那一隅满是诗情画意。

只绕过弦月池沿着池边的碎石小径往里走,已有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扣动门环,不一会儿小丫鬟来开了门。

“参加沈小主。”

“起来吧!你家小主可在里头?”

“小主正在书房看书呢!奴婢这就去通传一声。”

边说着话边往里走,刚绕过院门口的影壁,齐韵已从楹窗探出头来:“我就说这会子会有谁来呢!原是妹妹你,快进来,在那太阳底下晒着做什么?”

落了座,上了茶,齐韵面含笑意地细细打量了沈凝酥许久。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我看妹妹自怀有身孕以来,气色竟是比从前好多了。”

“宫里岳嬷嬷天天盯着我补身体,能不好嘛!”

“赶明儿也让她来给我补补。”

“行啊!待姐姐有孕了,我将她给你送过来。”

“有孕无孕全凭天意,宫中那么多女人排着队想给他生孩子,也不缺我一个。”

看着齐韵眼底淡淡的倦意,沈凝酥有一刻恍神,心里正悄悄流口水——怎有人能做到嬉笑怒骂时时刻刻都这般美,即便是用天仙二字形容也不为过了吧?

“怎的不说话了?”齐韵以为她前一句话令沈凝酥有些不悦。

“没什么,就是见了姐姐愈发觉着若能得姐姐一半之风姿,便心满意足了。”

“胡说八道。”